时间仿佛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就到了年跟前了。
这段时间乔然每天都在家里陪着父母,直到今天他们出去参加朋友聚会,乔然才一个人走出家门。
街头巷尾的终于有了点过年的氛围,卖对联和红灯笼的小商贩放着喜庆的歌曲,制造出些许的热闹。
乔然漫无目的的走着,最后停在一处十字路口茫然的看着周围。
何去何从呢?
当一个熟悉的背影从身边擦肩而过,乔然的心跳都变得猛烈。
她急忙的追上去,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腕,“陆向南。”
那人回过头,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愣了几秒钟后,乔然悻悻的松开手,“对不起。”
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里,梁枫说道,“乔然,你让我帮你找的脑神经科专家已经找到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先预约一下。”
“不用了。”乔然轻声说着,并挂断了电话。
她缓缓松开手将手机扔在了地上,并一脚踢了出去。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对她这一举动视而不见,他们面无表情的穿梭着。
等到了过年这天,乔然一大清早的就换上了妈妈给准备的红色秋衣秋裤和红色的套头毛衫。
红色不仅是喜庆,最主要的是过年穿红色象征着新的一年吉祥如意,万事顺遂。
厨房里,乔朗和韩嫣做着饭,说说笑笑的声音时不时传入乔然的耳中。乔然趴在沙发上似睡着了,但眼角有泪痕。
晚上电视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他们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吃团圆饭。
“把家里珍藏的那瓶茅台拿来。”乔朗与韩嫣说道,“我和咱闺女喝点。”
当酒水缓缓倒入杯中,乔然轻声说道,“爸,以后你要少喝酒。”
乔朗抬眸看了女儿一眼,点了点头。
“还有妈,你没事就去逛逛商场、做做美容,和朋友聚会都行,就是别想我。”
韩嫣怔怔的看着乔然。
乔然微微叹了口气,“爸,你是左撇子,你用右手拿筷子真的很别扭。”
乔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小时候,我梦见自己因为淘气你们不要我了,醒来后就一直哭。你告诉我说,梦都是反的,你们永远都不会丢下我的。”
梦都是反的,或许是这句话对乔然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从她一进家门的时候就觉得怪怪的,后来才发觉家里的摆设和从前都是反着的。
乔朗又一次抬头看向女儿,在乔然的印象里父亲一直是流血不流泪的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他却哭红了眼睛。
“还有妈。”乔然哭着说道,“煮粥已经是你的极限了,你根本就不会做菜。每次阿姨放假休息,你或是带我出去吃或是等爸爸回来做,你从来不进厨房的。”
这一切只不过是乔然的执念罢了,小时候会特别羡慕班里的小朋友带着妈妈亲手做的美食上学,所以她也总是期待着能吃到妈妈亲手做的饭菜。
刚在医院醒来那会儿乔然分不清真假,还以为穿越的那段过往是自己做过的梦。事实上,她现在才是在梦境中。
在那天她对着玻璃看到玻璃窗上映出来的影子她就知道了。
她和原主乔妮只是相似但并不是一模一样的,自己是长发,鼻尖上也没有淡粉色的痣。而玻璃窗映出来的分明就是乔妮,而不是乔然。
看着对面泣不成声的父母,乔然也是不停的擦着眼泪。
“这个梦真的很美好,即便是在我知道只是个梦的时候都不愿意清醒。可是爸妈,我不能永远都陷在这场虚幻的梦境里,让那些真实的人为我伤心难过。我不能丢下柒柒,我也不想丢下陆向南,我已经失去了你们,我不想再失去他们。”
乔朗用力点着头,哽咽着说道,“明白,爸爸都明白。你一直都是个有主见又担当的孩子,爸爸妈妈和从前一样永远支持你的选择。”
韩嫣则是趴在丈夫的怀里哭的不能自已。
乔然起身走过去,“爸爸妈妈,我想最后拥抱你们一次。”
当乔朗和韩嫣起身抱住乔然的瞬间,他们就变成了透明色,直至完全消失。
从医院里醒来的那一刻,都是父母主动接触乔然,乔然却不曾触碰过他们。或许潜意识里就明白,梦境终究是虚幻的泡影,轻轻触碰就破碎掉了。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乔然在一片黑暗中放声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她隐隐听到有好些杂乱的声音在呼唤自己。
医院的病床前,陆向南他们围着乔然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就在十几分钟前,一直昏迷的乔然终于有了反应。她口中呢喃着:爸爸妈妈,然后一直的哭一直到流泪。
却无论如何也不睁眼。
“然然,然然。”陆向南紧紧握住乔然的手,害怕又期待的哽咽着声音,“醒过来好么?我求求你,醒醒。”
另一侧,夏小柒抱着乔然哭的像个小孩子似的,“乔然,你睁开眼睛你听到没有?你别以为你能扔下我,就算变成鬼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在这一片嘈杂中,乔然缓缓的睁开了眼。
“然然。”陆向南颤着指尖轻轻抚摸着乔然的脸颊。
心里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断开,滚烫的泪珠顺着陆向南的眼角落入乔然的手掌心。
“然宝,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夏小柒咧着嘴哭一下笑一下的,激动的把陆燕北的手背都给掐紫了。
经过医生的再次检查,确诊乔然目前的状况很稳定。
但身体太虚,要静养,医生建议每次只留一个人陪床。
夏小柒还想争取一下下,却被陆燕北强行给带出病房。
“你还有我呢,但大哥只有大嫂。”陆燕北语气温柔的劝说着,“你就可怜可怜他,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明天,明天就换你来陪着大嫂。”
病房内,乔然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陆向南下巴上的胡渣。
“多久没休息了?”乔然声音虚弱的,“给你三天时间,把我好看的臭弟弟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