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先是被陈沅芷的动作愣住了。
这个姑娘原来是个会术法的仙人……
脸色立马难看地要滴出水来,拦在要走过去的陈沅芷面前。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陈沅芷没有理她,长指在虚空中一点,老妪整个人就被定在了原地,连眼珠子都动不了。
千山翠的裙摆飘动,人已经到了地窖前。
那个奇怪的拍打声更显着了。
地窖之下,是一个被栓着的蓬头垢面像是畜牲一般的女人,又短又乱的打结污脏的头发下是一双瞪大的胆怯猩红的双眼,满脸的黑泥,嘴上、手上都是皲裂。
那个奇怪的拍打声,是她在用自己的身体撞击墙面,撞到墙上已经透出了血迹。
那扇紧闭的地窖门才被打开。
哪怕心里早有猜想,陈沅芷还是瞳孔骤缩了起来。
女性天然的子宫和大部分生理结构上不如男性的强壮,让无论哪个世界的女人都好像饱受苦难。
陈沅芷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情绪,一块砖头好像卡在喉咙间,让她的喉咙都快冒出了血。
她蹲在地窖边,捏诀解开了女人身上的铁链,向着里面的人伸出手。
就在她伸手的那一瞬间,地窖里的女人下意识地躲闪,啊地一声吓得蜷缩在地上。
陈沅芷看着她害怕的模样,鼻尖一酸,却想不出她该说些什么。
在绝对的厄运和苦难面前,话语总是苍白。
过了好一会儿,女人察觉到陈沅芷似乎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才试探着缓缓靠近。
意识到陈沅芷不是那些殴打她逼迫她撕碎她衣衫的人,她才渐渐地放下了一点防备心。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细长的手上满是裂痕和混着血迹的黑泥。
那只手搭在了陈沅芷的手上。
陈沅芷一个用力,将女人从地窖里拉了出来。
久违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女人不适地闭上了双眼。
陈沅芷这才看清她的五官和模样,一个清秀漂亮却憔悴地像是索命的女鬼的女孩。
是的,一个女孩,看上去才十七八岁。
却被人吸干了血肉,浑浑噩噩地残喘着。
少女看见院子里的老妪,又被刺激到,抱着头乱喊痛哭。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满眼痛苦和惊恐的女孩抱着头蹲在地上,神志有些不清了。
陈沅芷感觉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突然想起来自己储物戒指里有很多的丹药,或许对她满身的伤口有帮助。
陈沅芷没有再让少女待在这个阴郁诡异的地方,将人带到村子外面,召出自己的仙鹤宝车,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宝车内。
车内舒适的香气让少女变得安静了下来,不再像刚刚那样激动。
陈沅芷在储物戒指里翻翻找找半天,终于翻出来几瓶凡人也能用的药。
倒出两颗递到少女面前,放轻了嗓音,“吃吧,吃了就不会痛了。”
少女看了眼沅芷掌心的药,又看了眼沅芷清澈温柔的双眼,喃喃地重复道,“不会痛。“
“对,吃了药就不会痛了。”
少女似乎听懂了,接过了药,一口吞了下去。
一颗是修复身体上的伤口,一颗是修复精神损伤,用修仙界的话来讲,就是修护魂魄神识。
吃了药,少女有些昏昏欲睡,陈沅芷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小榻上,褪去了她的衣衫,为她捏了个洁身术。
脏兮兮的女孩瞬间变得干净清秀起来,身上大大小小狰狞的伤口也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纤细的手指抚摸着少女身上的疤痕,酸涩涌上了鼻尖,陈沅芷的眼眶有些红了。
陈沅芷翻出自己的一套衣服为她换上,少女安安静静地睡在小榻上,满脸的恬静安心。
想到自己还有事情要办,陈沅芷将宝车停在了村外的小树林里,吩咐两只仙鹤守好宝车,不要让人靠近。
自己独自前往了菏潭。
菏潭不是很大,却很深,整个湖水的颜色都很深。
四周也确实有妖气涌动。
不过这股妖气却不诡谲嗜血。
陈沅芷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好似自己对于原主留下的所有记忆都很融会贯通,没有任何的磨合期。
大妖在前,没有多想,细白的手握住了佩剑的剑柄,目光警觉地扫视四周。
“你是在找我吗?”
一道清冷又有些清澈的嗓音响起。
陈沅芷一惊,猛地回头。
入眼的是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白发白肤白衣宛若谪仙,双眼却是诡异的……幽绿的竖瞳。
周身萦绕着妖气和一股奇怪的黑气打破了男子身上的清冷感,使他看上去带着一丝邪祟怪诞。
他就是村民们口中的大妖?
看上去确实不好对付,这都化成人形了,估计实力不容小觑。
只不过……很奇怪的是,陈沅芷并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杀过人的嗜血。
陈沅芷没有松懈,握紧了剑柄。
“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菏潭?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沅芷一本正经地样子很可爱,上辈子还没有见过她这般紧张警惕的样子。
暨白嘴角微勾,神情却柔和而温柔,似乎在看着一个相熟的人。
目光还带着一丝……宠溺??
“我只是想见你,所以才闹出了点动静。沅芷不要生气。”
陈沅芷有些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此话一出,暨白嘴角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沅芷你不记得我了?”
她该记得吗?
陈沅芷有些莫名其妙,她第一天到这个世界好不好。
“你认识我?”
暨白的神情变得落寞而委屈,幽绿的竖瞳可怜巴巴地注视着她,控诉她怎么将他忘了。
“我们何止认识。”
陈沅芷被他这副看负心人的表情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不成他是原主的口口!!
不对啊……原主不是暗恋男主师兄吗?
爱得死去活来痴心不改呢,小说里没写她还和别的男……妖有一段啊……
察觉到陈沅芷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暨白有些失落,却又有些欣喜。
最起码,沅芷不用记得那些痛苦的事情。
每一次回忆,沅芷的表情都很哀伤,脸上总是故作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