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熟悉的气息包裹,江松眠仿佛一瞬间从某种画面中抽离出来。
却还试图往前直冲。
时卿拽着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却见小孩儿的瞳孔虚散,不知陷入了怎样光怪陆离的景象之中。
“江松眠?江松眠!你醒醒!”
时卿如何也唤不回他,指尖轻点眉心,释放出一点妖力,游魂状态的江松眠当即闭上了眼睛。
时卿冷冷扫了眼混乱中心的纪臣,将人打横抱起直接朝门口走去。
“你不许走!”纪臣叫住他,蛮横无理的态度简直讨打,“我纪臣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就没被人这样侮辱过!两次!”
“我告诉你,父亲和兄长已经开始对江氏出手了,江家很快就会完蛋!”
纪臣抬手推开周围拦着他的人,两方保镖对峙,他随手抹了把血,昂着头靠近。
“还有你抱着的那个怪物,是怪物吧?发起疯来乱咬的狗!”
时卿站定,侧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男人表情更兴奋了:“之前就听说这人脑子有病,捡回来的狗就是不一样,连狂犬疫苗都不打。”
“总有一天,我会让这条疯狗看着——”
纪臣顶着对面的威压上前一步,绷带散乱着,表情透着破罐子破摔之后,变态的癫狂。
“我是怎样毁了你的!”
言辞实在不堪入耳,听得众人眉头紧锁,助理带着公司一众保镖将人隔开,冷声:“纪少,这里是江氏。”
“我已经以你寻衅滋事报警,纪小少爷,您确定要传出去,让人看笑话吗?”
男人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哂笑道:“疯子养的狗,都一样有种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禁得起纪家的报复。”
时卿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心里厌恶更深。
这种被脏东西黏附的感觉,太恶心。
时卿:“你这般嚣张的模样,我几乎以为你已经医治好,能人道了。”
说着,目光审视地往下一瞥。
“脸皮真厚。”
被美人这样盯着,是个人都挂不住,纪臣下意识捂住下身,瞬间从脸涨到了脖子根。
“你……啊啊啊啊!”
冷不防迎面一脚,瞳孔骤然放大,极速倒退的瞬间,纪臣甚至听见了前胸清晰的骨裂声。
咔嚓一道轻响,后背重重砸到墙面上!
男人勉强抬起眼皮想要骂人,紧接着坠入无边的黑暗。
一群人围上去。
时卿淡定收腿,甚至连抱着人的动作都丝毫没变,转头对目瞪口呆的助理吩咐:“把人送医院,别让他死了。”
“你背后的人肯定知道这里的情况,帮我传话给他。”
助理目露惊愕,他不知自己何时暴露的,又或许从没瞒过这两人的眼,这个念头一出后背便渗出冷汗,他试图解释道:“我不会伤……”
“不用解释,心知肚明即可。”
时卿不耐打断,面无表情时眸底的冰寒如何也化不开,“告诉他,他的儿子要如何试探或考验,我不干涉。”
“但从今天起,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惩治那些伤害过他的人——”
“无论是谁。”
说完,时卿再也待不下去,抱着人转身离开。
助理愣了一下,想起什么又出声喊道:“江总他发病了,需要去看医生!”
“和那个女人有关的无良医生么?”时卿脚步未停,嗓音如裹着霜的刀锋,冰寒刺骨。
“刘特助,别逼我动手扇你。”
身后之人再也不敢开口。
时至今日,他才看明白这位表面乖顺,事事顾着少年心意的人,精致的皮囊下住着多么强势霸道的灵魂。
瞧着不显山不露水,抬眸低首间,眉眼间的锋芒便倾泻出来,骨子里的强悍威严,竟是比他见过的所有高层都骇人。
不,或许自己并未看明白呢?
毕竟,江应松让他调查的时卿,从名字到身份信息,一直都是空白。
那些手下灰头土脸地将他们的主子扛回去,临走前还在放狠话,助理安静地听完,才不咸不淡开口奉劝:
“我知道纪家没把我们江总放在眼里过,否则便不会放心地任由这个二世祖过来胡闹,但敬告你们一句,别再来找死了。”
否则,谁也不能保证纪家小少爷能否还有命回去。
助理劝的认真,对方却明显没有听进去,他摇摇头,选择尊重他人命运。
想起时卿最后那个眼神,助理还心有余悸。
这么在乎吗?他想。
……
时卿是第一次见少年陷入梦魇的模样。
浑身冒汗,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即便叫醒了瞳孔也没有聚焦。
他不知少年看见了什么,凑近了,也只能听见他唤自己的名字。
不停地喊:“卿卿。”
“我在。”时卿温柔地拭去少年眼角的泪水,不厌其烦地回应着,“我在这里。”
“大人,试试完成任务吧。”小老虎轻声提醒道,“回到属于江松眠的过去,治愈他。”
时卿半起身,垂眸注视着他,小老虎声音放的更轻,“他在害怕失去您。”
“愿意吗?”时卿俯身与他额头相抵,眸光如春水般纯粹缠绵,“江松眠,听的见我说话吗?”
少年涣散的瞳孔倒映出光的模样,他下意识抬手将人拥紧,事实上他没有时间耗费在沉溺于过往上。
他想要变好。
想要时卿疼他。
“愿意……”江松眠张口,声音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我很早就愿意了。”
“好。”十指嵌入指缝,缓缓扣紧,时卿温柔地注视着他,淡淡的白光将二人笼罩,自成世界。
极致的温柔令得少年眼里溢出热泪,模糊的光影交错,意识抽离,陷入柔软缠绵的美梦之中。
从没有人坚定地选择过我,心底的声音在哭泣。
卑微地祈求神明。
“江松眠。”时卿亲吻他的唇瓣,说,“我来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