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我们确实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便叨扰侯爷,还请您代为致歉。”
婠婠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我们又不认识这侯爷,干嘛要去和他吃饭,姐姐说得对,我们不去。”
掌柜的急得直跺脚,“二位这可就为难小的了,侯爷的脾气小的是知道的,他若是怪罪下来,小的这客栈怕是都开不下去了。”
林无念心中思索片刻,她也知道掌柜的为难,她们若是不去应邀,只怕连累掌柜的。可这侯爷突然相邀,必定别有用心,自己与婠婠此去,无疑是羊入虎口。
婠婠见林无念犹豫,便扯了扯她的衣袖,“姐姐,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若是去了,定有危险,可若不去,这掌柜的怕是要遭殃。”
林无念咬了咬牙,“先把掌柜的叫进来,我们再做打算。”
掌柜的战战兢兢走进房间,额头上满是汗珠,“林姑娘,您二位就可怜可怜小的吧。”
“掌柜的你先去回话,我二人收拾一番就下去。”林无念也不想看到掌柜的为难。
掌柜的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转身离开。林无念身旁的婠婠轻轻皱起眉头:“姐姐,咱们真要去见那些人吗?我总感觉其中有诈。”
林无念微微苦笑:“事到如今,不去恐怕不行。咱们在这客栈落脚,本不想招惹是非,可既然被盯上了,逃避也不是办法。”
林无念说完走向床边看着熟睡的陆瑶,为了避免她们出去后有人进到屋内,她必须对陆瑶做点什么。
婠婠从包裹中拿出一张做好的人皮面具,递给林无念。林无念接过,轻轻走到熟睡的陆瑶床边。陆瑶的睡颜恬静而安然,仿若毫无防备的雏鸟。林无念心中泛起一丝不忍,但形势所迫,她只能缓缓俯下身。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先将陆瑶如瀑的秀发轻轻撩起,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接着,林无念小心翼翼地把人皮面具在陆瑶脸侧比对,调整好位置后,才开始轻轻贴合。她的眼神专注而凝重,从额头到脸颊,从鼻梁到下颚,一点点仔细地将面具抚平,用特制的胶水粘牢。
婠婠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轻声说道:“姐姐,这也是无奈之。”
林无念默默点头,她何尝不知。待面具完全贴合后,她又从怀中取出一盒颜料,根据陆瑶的肤色和气质,精心地为人皮面具上色,使其看起来更加自然逼真。她的笔触细腻,像是在绘制一幅绝世的画作,每一笔都倾注了她的谨慎与关切。
终于,易容完成。原本娇美的陆瑶此刻变成了一个面容普通的女子,虽少了几分惊艳,却多了几分质朴。林无念直起身来,长舒一口气,对婠婠说:“希望此举能保她周全,我们速去速回。”
婠婠应了一声,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她们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只留下陆瑶在屋内沉睡,全然不知外界的危险与守护。
“她们下来了。”侍卫听到楼梯的脚步声,低声向谢远提醒道。
一楼的大堂内,原本喧闹的食客早已被谢远到来时清了出去,如今只剩一片死寂。空旷之中,那从楼顶传来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刺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尖上,带着让人不安的韵律。
谢远三人微微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楼梯口,脸上不动声色,他们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绝世佳人究竟如何。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似有千钧之力,压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终于,一抹纤细的身影缓缓映入眼帘。女孩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缎长裙,裙角绣着精致的银色暗纹,随着她的步伐若隐若现,宛如月光下闪烁的星河。
往上看,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仅用一根羊脂玉簪轻轻挽起,几缕碎发垂在白皙的颈边,增添了几分俏皮与妩媚。她的面容被一副薄如蝉翼的面纱遮住,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眼眸,眸中波光流转,似藏着无尽的情思与神秘。
婠婠先行走下,随后是林无念,她身着素白长衫,如霜雪降世,清冷出尘。一头白发顺滑如瀑,仅用一根木簪简单束起。她的面容白皙如玉,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清冷,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误落凡尘。她莲步轻移,仿若踏波仙子,周身散发着一种清冷出尘的气质,仿若晨雾中的幽竹,遗世独立。
周君泽看到林无念豁然站起身来,目光直直投向楼梯处,杨子实眼睛骤亮,忍不住轻推了推谢远,低声道:“此女竟如此脱俗,今日可真是大开眼界。”谢远亦是双眼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无念,心中暗自惊叹:“世间竟有这般女子,如星子落入凡尘,叫人移不开眼。”
周君泽却似丢了魂一般,往昔的沉稳淡定全然不见。他的眼眸中倒映着林无念的身影,那清冷的气质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瞬间勾住了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他嘴唇微张,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一时噎在喉间,只能这般愣愣地站着,仿佛世间万物皆在这一刻化为虚无,唯有那一抹月白的身影深深印刻在他的双眸之中。
周君泽原本目光只是被林无念的容姿与气质所吸引,然而,当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她那一头如霜雪般的白发上时,心中蓦地涌起一股强烈的熟悉感。他眉头微微皱起,大脑飞速运转,在记忆的长河中仔细翻检着自己见过的每一个人的画面。
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面容与身影一一闪过,突然,一个名字伴随着一段故事在他脑海中如破土之芽般缓缓萌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与笃定,毫不犹豫地抬手,声音带着几分敬重与钦佩道:“周某眼拙,竟未认出,姑娘竟是前不久凭借一己之力救治林州疫病而闻名天下的无念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