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老爷爷微微顿了顿,气息稍作调整后,继续娓娓道来:“正因如此,大多数这类人都妄图借助自己守护灵的炁,以此来增强自身的力量。在这一过程当中,极有可能在毫无察觉之时,就与自己的守护灵实现了炁的融合。然而,必须留意的是,这仅仅只是炁的融合罢了,并非灵魂的完全融合。
况且,守护灵究其本质,不过是留存于这世间的一缕炁而已。它实际上能够幻化成任何形态,只不过在通常情形下,它会呈现出其生前主人的模样。它的所有属性,也都与生前的主人一脉相承。即便是我,亦是如此啊。”
“可是老爷爷,这就有点说不通了呀。倘若你们仅仅只是留在这世间的炁,那么这些丰富繁杂的记忆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柳圆圆双眸之中满含深意,轻轻瞥了唐子霁一眼后,一脸疑惑地开口问道。
她的眼神里充斥着对真相的强烈渴望,仿佛在这座神秘莫测的宅院里,即将揭开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
唐子霁自然敏锐地捕捉到了柳圆圆投来的这个眼神,也深切明白她想要向自己传达的信息。
不过,此次柳圆圆提出的这个问题,陆家老爷爷还未及开口作答,唐子霁便主动将话头接了过去。
“你可以从现代科学的角度来理解。关于守护灵的记忆,是磁场和生物电波对气产生影响之后,雕刻在气上的纹路。这大致就如同木头上的雷击纹一样。
在木头的两端放置正负极,通电之后,就会在木头上形成仿若被雷击中一般的纹路。而守护灵的记忆,便相当于发生了某些极为重要的事情,对气产生了刺激,从而在这气上雕刻出了专属于他记忆的纹路。”
柳圆圆瞬间恍然大悟,而陆家老爷爷也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然而,唐子霁并未就此止住话头,他继续说道:“所以,这就衍生出了一个问题。六姑奶奶的记忆,他们究竟是用何种方法篡改的?
毕竟守护灵仅仅只是气而已,它并非实质的存在。除非他们抓住了六姑奶奶,对她进行了改造,这也是我想要谈及的另一个复杂棘手的问题。
因为至少在我于这个人世间所翻阅的古籍当中,还未曾发现可以对人类灵魂和守护灵进行改造的法术、法决乃至法咒。而能够对灵魂和气进行修改而非改造的,也唯有那些神话故事中地府里才会出现的情形。”
这一刻,六姑奶奶和陆家老爷爷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然而,讲到此处,唐子霁却突然陷入了沉默,脸色也陡然变得铁青。?他缓缓转头看了看,依旧处于昏迷之中的陆家大姑,而后又转过头,看向六姑奶奶,眉头紧皱着说道:“六姑奶奶,您能不能跟我讲讲,这些年您跟在陆家大姑身边的所见所闻,尤其是跟这些黑气有关的事情。”
六姑奶奶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她先是看了看唐子霁,接着又低下头看了看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柳圆圆,最后将目光投向了自家老爹。
陆家老爷爷深知六姑奶奶在忌讳什么,不禁叹了口气,说道:“你如今是媛媛的守护灵了?把娟子的事情说出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你可以尝试一下。”
六姑奶奶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转头同样看向陆家大姑,眼中满是悲悯之色,开口说道:“虽说我不得不承认娟子如今是个坏人,但也不得不说,她是个可怜之人。”
事情还得从六姑奶奶回到陆家大姑身边说起。?陆家大姑认祖归宗之后,六姑奶奶自然而然地跟在了她的身旁。
由于没有完全契定,所以她无法影响和感知陆家大姑的灵魂与想法,只能作为一个默默的旁观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不得不说,陆家大姑的命运着实坎坷。
她回到自己原本的家之后,曾经的养父母便迅速找上门来。
他们声称,自己养育了她二十多年,还为她寻了夫家,让她生了孩子,她理应好好感恩回报他们,于是便开始无休止地向陆家大姑索要钱财。
而陆家大姑自己真正的那个家,也是穷困潦倒不堪。那个王大发嗜酒如命,又痴迷赌博,一旦输了钱或者喝了酒,回到家就会对老婆孩子拳脚相加。还总是埋怨陆家大姑断了他们王家的血脉,只生了个毫无价值的赔钱货。
当时,陆家大姑刚刚回到陆家,父母这边给予她的钱财产业都还未能完全落实到位,所以她根本无法一下子拿出这些人所要求的巨额钱财。于是,他们便三天两头地来骚扰陆家大姑,闹得她不得安宁。
但是,他们却忘记了,陆家大姑被拐之时,年纪其实已经不算小了,她是有记忆的。
她一直坚定地认为,是陆家为了生个儿子,才狠心将她卖掉的。但也是知道赵家对自己并不好,买来本是想当童养媳嫁给他家那个傻儿子的。
可是因为王家的3千块钱赵家就把她又卖给了王家。所以三家人她都是恨的,但她又没有勇气去反抗。
在那接连几日的纠缠与折磨之下,陆家大姑心中的怨念愈发深沉。
她觉得自己本应是陆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本应享受那无比美好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辛苦劳作刨食,还要承受那个所谓娘家和如今这个所谓夫家的双重折磨。
她认定,这一切都是陆家亏欠她的。
终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陆家大姑实在承受不住王大发的残暴折磨,背着年幼的二女儿,毅然决然地离家出走了。
她原本只是想着,就这样一直走到陆家去,让陆家人看看自己这些年究竟过的是怎样暗无天日的生活。
而并不是这段时间像赵家和王家所演的那般,对她爱护备至。
可是,当她走到半路的时候,在一片茂密的林子里,遇到了一个闭着双眼、盘腿打坐的老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