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高娥勇气可嘉，但是太过自不量力。
“先生觉得呢？”高娥看杜维清的表情层层叠进最后有些无奈。
杜维清也不好说夏虫不可语冰：“如今买纸都让陈夫人捉襟见肘吧？”
他这是提醒高娥经营一个书院的难度。
高娥认真的想了想：“等忙完这一阵，咱们想想自己造纸。”
杜维清目瞪口呆，这也可以？
高娥一笑：“先生倒是提醒我了，回头我们不但可以自己造纸，若是书院的名士多，咱们也可以自己印书，指不定有些收益。”
杜维清觉得这个女人太过异想天开，怎么这样的事都想的出来，造纸那么简单？
“你若真能造出纸，书院的事可以考虑。”杜维清觉得这个不可能。
“好。”高娥回答的很平静。
离开杜维清高娥转身就去找陈克。
昨天就和陈克说让他今天和杜先生一起去买纸，结果一大早出门就不见人，不然自己也不会被说捉襟见肘。
陈克和安师傅在学堂里商议做柜子的事，见到高娥寻过来叮嘱了一下安师傅就出去见高娥。
“娘子什么事？”陈克一脸欢喜。
“昨天说好带着杜先生去买纸，相公莫不是忘了？”高娥提醒。
陈克看了屋里一眼：“不是忘了，我是突然想到得好好做个柜子存放，不然若是存储不当坏了，太可惜。”
高娥做了一个深呼吸：“相公可以和杜先生盘算一下学堂需要用多少，先少买一些，事情总要分一下轻重缓急。”
陈克倒没想学堂的孩子都能用纸，所以想金贵的存放一下：“娘子放心，很快就做好了。”
“那相公也要先把杜先生要用的纸买回来。”高娥看着陈克“如今杜先生在合县的名气这么大，若是被人知道连纸都用不起，怕是要被别人请去。”
听高娥这样说陈克紧张起来，虽然说杜维清有些轻狂，但是学问是真的好。
他觉得以他现在的进度，等家里条件好了再去科考，说不定能榜上有名。
“我知道了，下午就去和杜先生说。”陈克应下。
杨老爹晚上回来的时候又背着满满的山货，这个时节就菌子多，偶尔还会带回来一两只野味。
高娥已经等了半天了：“杨老爹快坐下歇歇。”
杨老爹开心的坐下：“这香菇开始裂了，味道会更好。”
高娥看杨老爹拿出核桃大小的香菇，这样应该叫花菇，若是菌盖都裂成白色，味道会更好。
“辛苦杨老爹了。”高娥笑着说。
“没啥也就这点本事。”杨老爹憨厚的说，剩下的一只眼睛眯成一条缝。
“山中的老桑树还能砍一些桑树枝吗？”高娥试探着问。
之前扦插桑树的时候已经砍了不少，高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能啊。”杨老爹笑着说“今年的雨水好，那些树新枝发的老长了。”
“不要新枝。”高娥打算造纸用“要三年的老枝。”
分辨树龄对别人来说比较麻烦，但是对杨老爹来说不是难事：“那得挑一下，要多少？”
“要……就近有多少都砍来吧。”高娥也不确定有多少。
“行。”杨老爹应下。
杨氏不知道高娥天天在做什么，今天要这个，明天要那个，不过丈夫叮嘱过她，她也不好过问。
杨老爹带两个人把树枝砍回来，高娥就让秦氏她们把树皮剥了。
造纸的步骤大致都是浸泡、蒸煮、洗涤、压榨……
制浆之后捞纸、烘干、裁剪……
反正她只要能把纸造出来就行，具体的之后可以改进。
这个空档她还要做盛纸浆的水槽，捞纸用的帘床，还有压纸用的台子，晾纸的地方，裁纸用的刀具……
所有的东西都要现做，还可能一次做不出合用的成品。
这也是高娥不愿意随便开一个产业的原因。
穿越前只要有钱这些东西可以很轻松的买来，可是现在全靠手搓。
好在她这里有几个匠人师傅，只要不是过于离谱的，几个人好合计一下也能做出来。
黄昏的时候杨老爹带着两个人背着大捆的树枝回来，他们知道高娥只要树皮，但是树枝留在山上可惜了，可以带回来当柴。
高娥过来看树枝注意到一捆桑枝是用树皮搓在一起捆的，她仔细的看了看那树皮。
“这树皮是哪儿来的？”高娥面露惊喜。
“山上揭的，青檀树。”杨老爹直接说。
“山上有青檀树？”高娥眼睛亮了。
“嗯，过了山坳那边多。”杨老爹没当回事。
“那能不能砍三年的青檀树枝回来。”
“能啊，那比桑树多多了。”杨老爹一口应下。
“好。”高娥美滋滋的看着手里的青檀树树皮。
青檀树是做宣纸的材料，成色比桑皮纸要好。
也是坝头村人多，高娥如今要做泡菜，要整理杨老爹他们带下来的菌子，剥青檀树的树皮，还要和安师傅他们商量帘床什么的怎么做……
一天充实的晚上倒头就睡。
云葙也没多少出去玩儿的心思，每天就看着高娥安排家里的人做事，看他们过的充实。
陈克也总算带着杜先生去买了一些笔墨纸砚，两个人去合县两天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杜维清带了不少合县读书人送的礼物。
这天天气闷热，高娥让陆青罗背着小五，两个人去看村子一边常年没断过流的溪流。
造纸浸泡和洗涤都需要水，以后建纸坊最好是建到溪流边上。
这些溪流也都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质量应该不错。
只是她们没出门多长时间吴氏就驾车来了，听说大姑姐去溪流那边就找了过去。
“大姐。”吴氏远远的看到高娥就叫了一声。
高娥扭头看到吴氏有些意外：“不是刚拉了泡菜走？”
吴氏快步走到高娥身边：“有个外乡人想买你泡菜的方子。”
高娥并不是很意外，这东西知道了就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味道、口感和存储时间差别挺大。
估计是试过了不行才想着要买。
“什么价？”高娥直接问。
这次轮到吴氏意外了：“大姐这是打算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