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猜错了。
凡灵神三个区域的结界由五神亲自设下,对于他们来说,犹如过纱帘,轻轻掀开就好,凡界要是有异动,她随时能回来,赶走无用。
……
南燕国,哀蒙山树屋村。
“师姐,有苍墨在,我根本控制不了那些凡人。”彩衣揉着肩膀,疲惫地靠在树藤上荡秋千,懒洋洋问:“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呀?还不如直接把朝阳的亲人都抓过来,逼她交出神树本源。”
这些日子,白天要躲着苍墨的“窥探之眼”,晚上要去给凡人解开遗忘术,还要跑回来报告情况,她累的翅膀都要断了。
“利用她在乎之人强迫,千年前不是已经做过了,有用吗?”季珠在檐下修补栅栏,不疾不徐地说道:
“他们消除凡人的记忆,无非是不想让人知道朝阳的存在,神明被知晓存在,有益处也有弊端,对于他们来说,弊端更大……”
“可是那些人刚找过去,苍墨就消除了他们的记忆,根本妨碍不到他们。”彩衣摊手,,“完全没用。”
“有用。”季珠插上最后一根藤条,“我是想让他们主动来找我。”
彩衣眨眨眼,“我一直藏着,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哪儿?要我现在回去给他透个踪迹吗?”
季珠微微笑,“你已经暴露了。”
苍墨能站在叶和身边,成为神界的另一位主宰,不是只会几个阵法而已。
……
东邬,将军府梧桐院。
凤凰树下,少年在闭目打坐,一片花瓣扫过少年睫毛,眼睑微颤,他睁开眼,
“找到了。”
容朝夕拿开花瓣,“在哪儿?”
“南燕国,哀蒙山中,未沉沦的金仙,至少六位。”
“这么多?”容朝夕诧异,“都还是金仙?修为还保持着?”
“具体修为不知。”韩钦墨道:“肉身是金仙以上,那好像是一个小村落,里面灵气充盈,是你本体最初所在的那片山脉。”
容朝夕疑惑:“我的本体?”
韩钦墨:“……”
“神树本体。”他起身到桌边坐下,喝口茶掩饰心虚。
在他心中,无论哪一世的朝夕都是那个朝夕,一时说顺口了,不过小姑娘向来好糊弄,
“我看到银瞳和银木了,你的朋友。”
“真的,他们好吗?”容朝夕跳到他面前,撑着他的膝盖,仰着小脸问:“阿瞳长高了吗?阿木有没有长胖?他们的同心牵命蛊还活着吗?”
韩钦墨轻轻笑,捏捏她头上的小丸子,“同心牵命有没有活着不知道,不过银瞳给你养了很多蛊虫,每个都很肥美,比神界的灵虫差不了多少。”
“吸溜……”小姑娘口水流出来了,小时候爹爹娘亲不许她吃虫,她就戒了,可她上辈子是只鸟啊,控制不住。
……
九月初十,宜祭祀、祈福,是个吉日,太子的册封大典设在今日。
金銮殿前,长长的红绸高阶,威严的钟磬鼓乐,韩钦墨身穿杏黄蟒袍踩着四方步,在众人的注视下步入大殿。
公公高唱,钟鸣乐起,皇帝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竟有些泪目。
他是早产,生出来小小一个,两只手就能托住他全身。自小体弱,一岁便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一直泡在药罐里,每年中元夜那钻心彻骨的疼痛,他恨不得替他承受。
以为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切转机出现在容朝夕的诞生。
他去参加了朝夕的满月宴,回来就抱着皇后哭,他以为孩子受了什么委屈,他却说,害怕死去,害怕离开父亲母亲。
他自小平稳随和,处事淡定从容,三岁之后便未露出过那般脆弱的神情。那一刻,他的心被狠狠击了一下,他想到了皇后和他的第一个孩子,只在这个世界停留了三日,第二个孩子也只有短暂的一生。
他的孩子,天潢贵胄,不该受这样的苦,他又大肆在各国寻找名医,希望奇迹的到来。
奇迹真的来了,他只和朝夕待了半日,精神便好了数倍,可中元夜的“疼”还是无解。
三年前,他在中元夜差点断了气,他当时站都站不住甚至不敢去碰他的身体,他怕是凉的,他也想同皇后一样晕倒,但他是皇帝,是父亲,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不能晕,只要还有一口气便要救……
朝夕来了,她稳住了恶化的情况,她有办法救好他。
这一走,就是两年不见,好在回来的是个健康的儿子,还是个神明,他何德何能,竟然有两位神明做孩子。
“陛下,陛下……”不知何时敕封诏书已经念完,涪陵轻轻推着他,“陛下,该为敕封诏书加盖宝玺了。”
“好,好……”皇帝揩揩眼角,拿起玉玺,珍而重之的将那方红印盖在明黄册子上。
“太子储君受赏金册……”
公公欲将太子印和金册端走,皇帝挥手,亲自起身将其送到太子身前。
韩钦墨掀袍跪下,双手举于头顶接过托盘。
“礼成……”两声清丽的长鸣盖过了公公的的唱喏,大殿外传来宫人的高呼,
“龙,是真龙!”
众人眼中爆发惊喜,皇帝拉起韩钦墨的手带着众朝臣来到殿外。
七彩祥云铺呈天际,霞光万里,金龙在云间隐现,凤凰自宫墙窜出,凤鸣龙吟,恭贺天下。
眨眼间,龙凤消失,下一瞬,出现在眼前。
“它们下来了,下来了……”众朝臣激动到双双握着手蹦跳。
凤凰轻挥火红的翅膀,自金龙头顶摘下一顶金冠,她看着韩钦墨,韩钦墨上前微微垂首,凤凰衔着金冠为其带上。
风云流转,七彩祥云开遍整个凡间。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那一瞬,高呼千岁震憾全城,传遍各国。
……
“东邬的太子只是册封礼就引起了龙凤呈祥的盛景?”南燕国皇帝猛地站起,皇冠上的珠帘晃动地他睁不开眼。
他抬手拨开,“快,准备贺礼,快马加鞭给东邬送去。”
他在龙座前来回走动,碎碎念叨着:“看来外面的传言不假,东邬太子就是那位护佑他们的神明。”
他刚继位一年,这皇帝还没当明白,听说了北夷如今的惨状,有些焦躁不安,“我们之前没抢过他们的国土吧?”
底下朝臣答道:“十五年前抢过,后来又被抢回去了。”
“十五年前?”皇帝想了想,“这个太子不就是那年出生的嘛。听说他出生时体弱,我们还去抢他们国土,东邬皇帝应该不记仇吧?”
“额……”朝臣无语,皇帝太胆小了,他们该怎么办?
“陛下,五年前,圣子圣女出使东邬朝贺,听说与那镇国大将军府中的子女相处的不错,那大将军与东邬皇帝关系匪浅,或可通过他们与东邬关系再紧密些。”
皇帝双眼刷的一下亮了,“快请圣子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