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晏也挺欣喜，“程叔，我正说等会去楼上找你呢。”
一楼新来的商品要程经理签字，他大笔一挥，站在陈晏旁边，“什么时候回来的，听听快生了，前两天还问你呢。”
陈晏说回来一段时间了，她近来都在村里。
来都来了，就去程听那看看。
正好老母鸡也褪好毛了，带过去给程听炖鸡汤。
程经理签完字就没什么事了，索性跟陈晏一块，“你可别给她买东西，她婆婆见天变着法的给她做好吃的，这不天天说自己胖。”
嘴上这么说。
但程经理看到闺女过得好，眼神洋溢着开心的光。
说到程听婆婆，那就不得不提秦戈他爸了，陈晏已经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顺嘴问了一句。
程经理感慨一声，“别提了，瘫了，现在天天躺床上还得指望别人照顾呢。”
车子穿过大路。
冷冽的空气顺着车窗吹进来，陈晏额前碎发随风吹动，她单手握方向盘，“上次见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这么突然。”
程经理坐的不太舒服，往后挪挪，“还不是他那个什么大表姐的儿子，他自己亲儿子的生活让他闹成那样，非得疼别人儿子。”
“为了证明离婚后他能过的秦戈他们好，老秦私下花钱给他大表姐的儿子买了个工作岗位。”
“刚上岗三天，跟领导打架，把人家领导的鼻子打断了，老秦又是赔钱又是赔罪，这边事还没处理好呢，那小子又在路上耍流氓，调戏人家刚下夜班的小姑娘。”
“人家报警了，正好是秦戈处理的，被调戏的小姑娘不愿意和解，就让那小子坐牢，他非说秦戈针对他，在警局闹的是天翻地覆。”
“老秦把房子都卖了，好不容易把他弄出来，出来后不知道两个人怎么拌了几句嘴，那小子把老秦捅瘫了，血都快流干了才被邻居发现送到医院。”
“家里边剩的钱都让那对母子卷走了，医院那边通知秦戈，老秦现在知道后悔了，天天问秦戈，他妈什么时候去看他。”
“秦戈没办法，老秦住的地方都没有，他妈又不想看见老秦，就在外边给他租了个房子，这不，找人照顾着呢。”
说话间车子停在小院门口。
院子门开着。
程听挺着大肚子，正在院子里溜达呢，往外一探头，语气惊喜，“陈晏！”
然后一转头才看到旁边的程经理，又补了句爸。
程经理内心一凉。
就觉着从小养大的小棉袄漏风。
秦戈他妈正坐在旁边给小孩缝衣服呢，赶紧提醒，“听听慢点，注意点身体，别激动。”
离婚后她过的舒心。
看起来比离婚前还年轻，再加上儿子赚的钱都给家里，程听自己没妈，对她孝顺，经常给她买衣服什么的。
秦戈他妈也把程听当亲闺女，她把手里没做好的褥子放在一边，进去给陈晏他们倒茶。
程听说了句知道了就迫不及待出来迎接陈晏，亲亲热热挽着她的胳膊，虽然平常和秦戈他妈一块也有说有笑。
但到底不如同龄人之间有话题，她眼睛亮晶晶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说一声，中午留下吃饭吧，秦戈昨个让人买的鱼，我婆婆做鱼可好吃了。”
秦戈他妈正好端茶出来，她是个好脾气的，语气温温和和，“是，听听一直念叨你呢，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要留下吃饭。”
陈晏一听也行。
就是梁竞舟自己在家，不然就让田大娘多做一个人的饭，或者跟顾息去厂里吃。
程听陪着她去打电话，她现在孕晚期，随时都有可能发动，医生说要多运动。
邮局就有电话。
梁竞舟听说她中午不回来，情绪恹恹的，外边人多，陈晏没好意思多哄，就说回去给他带好吃的。
跟哄小孩似的，电话一挂断，程听捂着嘴偷笑，“他都那么大了，你还这么操心，出个门都得说一声，不过说起来你们俩感情真好，秦戈说梁竞舟以前可冷漠了。”
陈晏不了解梁竞舟的过去，闻言起了好奇，“他怎么说的。”
程听嘶了一声，“好像他帮公安局抓了一个拐卖小孩的人贩子，公安局那边给他发奖状，让他去领奖。”
“结果他在家睡觉，等秦戈他们把奖状送过去他还嫌烦呢，说家里没地方放。”
着实符合梁竞舟那个傲娇的性子。
而电话对面的梁竞舟对着电话线愣了几秒钟，越发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快走到家门口，程听抬头一瞥，脚步顿了顿，眉头不自觉的皱起，陈晏注意到她的情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谁。”
小院门口。
板车上只能看见个上半身，穿着厚厚的棉袄，带着帽子，从背影看有些削瘦。
程听语气淡淡，“秦戈他爸。”
她连喊都不想喊一声，当初叶玉珠的死和他那个大表姐脱不了关系。
后来老秦还能跟她纠缠到一块去，程听能原谅秦戈他妈，那是知道她也是受害者，但不代表能原谅老秦。
陈晏来之前听程经理简单说了一下，闻言好奇，“不是说瘫痪了吗。”
程听点点头，“秦戈给他找的护工，天天吃饱饭就让护工送他过来，非要见我婆婆。”
她俩走得慢，饶是如此，一共也没几步。
老秦下半身不能动，双手撑住板车往后看，看见程听眼前一亮，“程听，你快，快叫你婆婆出来，就说我在门口等她，让她出来见我。”
短短一段时间不见。
老秦再也没有当初秦戈结婚时的意气风发，明明也才不到五十的年纪，看起来跟个小老头似的。
程听面色冷漠，“她不会见你的，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
老秦表情一顿，反应过来气的和胸口起伏不定，本想张嘴骂人，不过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压住脾气。
“我不相信，她肯定是不知道我来了，我们俩结婚二十多年，她怎么可能不见我。”
程听没那么好的脾气，神色冷然，“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知道，不要堵在我家门口，不然我泼开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