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那些达官显贵,甚至是王公贵族,实在忍不住了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在外面养个外宅。
生下的孩子也是从小就跟母亲过着颠沛流离,生怕被人发现的生活,长大了也没有任何继承权。
这些孩子的未来呢,如果是在东方黄天宗治下的世界,那些公卿贵族的嫡子们因为怕这些私生子们有可能会仗着自己有自己父亲的血统会回来勒索他们,于是这些真正的继承人们一般会先下手为强提前加害他们。
因此,这些私生子们要么就是出家,投身到那些可以庇护他们的宫观中做道士,彻底与世俗的东西一刀两断。
要么就是外出流浪,加入某个雇佣军,继续过着与童年一样颠沛流离的生活。
而在西边这些人的命运也是大差不差,总之能过上正常人生活的并不多。
这也就是为什么,轻柯第一次见范春就产生了对方这些年来一定不容易这样想法的原因。
想到这,马当不由得为范春的今后担忧起来。
不过很快他也释然了,他想着大不了就给那位密探小姐强行安上一个身份呗,让朝中某个重臣收她做养女,这样一来范春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其接到宫里居住了吗。
总而言之,皇家想要操作这些方法并不在少数。
马当点了点头,范春应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马当已经默默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所以...殿下啊,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爱吧!一切有老奴跟您顶着呢!毕竟...那位好歹是个女子啊...’
想起范春与江上风、第二天其乐融融的场景,马当止不住的后怕,看着他与柒的交谈甚至让马当有了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还好还好,总算不似坊间流传的那般啊...’
“走私?”
范春的一声将马当拉回了现实,他闻言抬起头疑惑的看向那边。
只见柒点了点头接着道。
“是的陛下,这里原本是几百年前泾阳派挖掘的用于作战的地道,后来被人继续开掘而改造成了走私藏匿货物的地点!”
听了她的话范春点了点头喃喃道。
“原来只是这样吗?我还以为还是那帮什么泾阳派的所作所为呢,还期待能在这里见到他们的后裔呢,搞了半天原来只是个地窖,唉...失望!”
正说着,他忽然回想起马当曾在这里闻到过酒味,于是说道。
“我猜...他们走私的应该是酒吧?没想到咱们这酒蒙子这么多啊?”
柒闻言点了点头,语气认真且严肃的说道。
“酒、丝绸、盐、糖、胡椒等等应有尽有!”
“是吗?”
范春笑道。
“还挺厉害的吗!”
他脸上带着笑意,似乎根本没把这些当回事,反而还因为白得了这么多东西而感到欣喜。
“那...知道是哪位搞来的这么多东西的吗?我多少也得感谢下他啊!”
范春带着调笑的语气说道,闻言,柒缓缓摇了摇头带着歉意说道。
“柒...暂时没能调查出来,当时您派兵进驻梧桐大市时这里的主谋就望风而逃了,只带走了重要的东西,将剩余的一切都留在了这里。”
她没有说的是,其实当时柒已经距搜寻到幕后主使只差最后一步了,但恰好范春在此时差玄甲卫和渤海卫到来,这一下直接打草惊蛇也让柒很长时间的努力化为泡影。
柒看着眼前满是喜悦的范春缓缓低下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片刻后,她还是秉承着不能对范春有所隐瞒的原则抬起头,犹豫的说道。
“其,其实不光上述这些,他们在这里还有,有...”
“还有!?”
范春惊喜不已,于是赶忙问道。
“还有什么啊?快说啊柒!”
看着兴高采烈的范春,柒犹豫了片刻随后踌躇的说道。
“人...”
半晌,柒带着范春与马当来到一道铁门前指着那里低声道。
“就是这里了...”
闻言,范春脸上再无方才的愉悦,他带着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的神情,嘴里不知为何莫名的产生了苦意。
他深深舒了口气,缓解了下像是压上了块石头般的胸口。不顾脖颈处的酸涩缓缓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能够把它打开吗?”
柒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下一刻就想到了什么劝阻道。
“陛下,里...里面,那些孩子...”
“孩子!?”
范春用那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重复道,他眼眶不住的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自己很难接受的东西一样。
柒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连忙捂住嘴,但已经为时已晚。
范春仰起头再次长舒了口气后像是有气无力般的喃喃道。
“把门打开吧...”
闻言,柒抿了抿嘴,意外的她并没有立刻履行范春的命令,而是再一次开口劝道。
“陛下,柒死罪,但...柒还是想说一句,那些孩子们被...被折磨的很惨,柒尚且不认直视,柒害怕陛下看了,会,会...”
说到这,她低下头说不下去了,不知是因为违逆了范春的命令,还是她口中那些孩子们的悲惨命令的确令柒不认开口,亦或是两者皆有。
听她说了这些,马当明白了柒想表达的意思,连忙上前两步带着忧愁之色在范春耳旁也劝道。
“是啊殿下,这位...这位说的没错,您要是实在在意这些其实也不必亲力亲为,这不是还有老奴呢吗?老奴这就随那位一同进入,然后将事情禀告给您就是了。您千金贵体,实在是...”
闻言,范春没有回复什么,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忽然抬起头,用一种包含着难以形容的神色的目光朝柒看去。
柒在接触到他目光的那一刻浑身一颤,因为,范春此刻的眼神与那天他二人初见时范春舍命救她时的目光一模一样。
霎时间柒明白了一切,随后再升不起一丝劝告之意,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随后,她伸手朝着那扇门推去。
“哎!这位...”
见状,马当还想阻拦但已然来不及了。
那扇紧紧封住的大门已经被柒推开了一道缝隙,下一刻,一股浓烈的腐臭味自缝隙中传出。
马当下意识的捂住口鼻,范春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脸上的悲哀之色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