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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知抱着小周几站起来,开口声音都在发抖:“你说什么?商行洲受伤了?”

“对,在医院,我妈和我舅妈已经过去了,让我过来通知你们……”

方华也是吓一跳,见姜知知脸色发白,赶紧安慰:“知知,你先不要担心,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情况。”

又喊着陈姐过来,把小周几抱走:“你们在家看着孩子,我和知知去看看。”

她心里也是毛焦火辣的,商行洲都受伤了,那周西野呢?

姜知知也顾不上哭闹不愿意她出门的小周几和商商,跟着方华带着李家老三一起去医院。

不是姜知知上班的总医院,而是离香山比较近的空军总医院。

飞机落在南苑,离这个医院更近。

姜知知和方华赶到医院,商时英和边素溪已经在抢救室门口,门口还站着送商行洲回来的几个当兵的。

商时英扶着边素溪,看见姜知知跟方华过来,红着眼:“就这么突然的送回来,说是可能要截肢。”

方华惊的都在发抖:“这么严重?怎么会这么严重。”

姜知知过去扶着边素溪另一边的胳膊,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张开嘴,感觉喉咙里像堵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憋的难受,却又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边素溪反而冷静很多,回头看了眼姜知知,伸手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没事没事,还好活着不是吗?只要活着,其他都不重要。”

她心疼儿子,只是经历过生死的她,觉得没有比活着更重要。

所以,她在心疼之余,更多的是庆幸,她的儿子,活着回来了。

姜知知心口还是堵着石头,说不出话,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能紧紧握着边素溪的手,红着眼看着抢救室。

方华心疼之后,更多的是担心周西野,走到几个当兵的面前:“还有其他人受伤吗?”

其中一个干部转身,见方华气质不凡,又是跟商时英和边素溪认识,敬了个礼:“不方便透漏,商行洲是因为伤口恶化,那边条件艰苦,处理不了,首长让送到京市治疗。”

这个命令是周承志下的,要竭尽全力保住商行洲的腿。

还有几个比商行洲伤势轻一些的,晚一些也会送到京市,或者其他医疗条件好点的省会城市。

方华一听,心更沉重起来,想了想:“你们既然送商行洲回来,那一定也知道周西野,他呢?他受伤没有?”

几人显然没想到,这就是周西野的母亲,对看几眼后,带队的军官摇头:“对不起,我们不能说,而且我们是后勤保障单位的,具体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这是一句很明显的托词,方华知道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咽下苦涩:“谢谢你们。”

姜知知也听见几人的对话,心提起又落下,最后像是被一根细绳揪着,牵扯着疼,疼的一口气都要上不来。

商行洲毕竟是商时毅的儿子,几个医院过来不少专家,协商之下,还是决定保住双腿,剜肉剔骨也要保住双腿。

手术时间很长,一直到半夜才结束。

也算是有个好消息,腿暂时保住了,至于能不能站起来,还要看后期的恢复。

商时英松了一口气,流着泪转身抱着边素溪:“我们行洲是个福大的孩子,肯定会没事的。”

边素溪眼底是隐忍的泪,笑了下:“没关系的,比起那些永远回不来的孩子们,行洲已经很幸运了。”

商时英又去给几个当兵的道谢,感谢他们送商行洲回来。

同时也想问问有没有援朝的消息,结果和方华问的一样,不能说。

方华又反过来安慰商时英:“没事的,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商时英眼泪压了又压,最终还是没压住:“这个淘小子,平时在家就嫌弃他太淘气,可是真要是有什么事,还是能要我半条命啊。”

方华听了也红了眼圈,她就一个儿子,要是出了事,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知知看着两个要哭的人,过去安慰着:“咱们就不要乱想了,他们肯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看了看时间:“妈,姑姑,你们先带着我妈回去,我在这里守着就行,行洲也没那么快醒,你们明天再过来。”

商时英回去也睡不着,但顾及边素溪的身体,过去挽着她的胳膊:“知知说的对,我们不能都守在这里,晚上先让知知守着,咱们明天再过来。”

又劝着方华:“嫂子,咱们都先回去,小周几和商商也需要人看着。咱们留在也帮不了什么忙。”

商时英和方华陪着边素溪先回去,姜知知一人留在医院。

留下的还有那几个送商行洲回来的军人,他们听她刚喊方华妈,猜测出这就是周西野的妻子。

时不时看几眼,眼神颇有些深意。

……

第二天一早,商行洲麻药醒来,并没有保住双腿的喜悦,睁开眼盯着屋顶不说话。

曾经开朗阳光,又嘴碎的大男孩,这会儿像是被缝住了嘴。

姜知知这也是商行洲当兵四年,第一次见他,比初见时成熟了一些,皮肤也黑了不少,脸上的阳光稚嫩不见,多了一些刚毅和男子汉气概。

看着发呆的商行洲,姜知知搬了个凳子坐在病床边,没有问他关于战争的任何事。

她清楚有一种战争应激症,贸然提起,会让商行洲想起更多不好的事。

商行洲愣了好一会儿神,才转头看着姜知知:“我以后不能留在部队了。”

姜知知笑着:“胡说什么,等你伤好了,还是能回去。”

商行洲红了眼圈,摇了摇头,又看着姜知知:“姐夫说,你是我的亲姐姐,是真的吗?”

姜知知这才想起来,关于身世,他们都没跟商行洲说过,以前怕他有负担,后来是单纯的忘了,写信也忘了。

轻轻点头:“对,很抱歉没来得及告诉你。”

商行洲又红了眼,盯着姜知知好一会儿,带着哭腔:“没事,我知道这个消息很开心?,如果我没了,还有你陪着妈妈,也挺好的……”

说着眼里的泪却滚滚而下,根本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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