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万籁俱寂,一夜安然度过。当晨曦划破天际,蒲田县的宁静被打破,两支越野车队带着一路烟尘,几乎在同一时刻,风驰电掣般驶向洪头镇北面那座新建的军营。这两支车队,皆是专为接送耿西龄与刘若愚二人而派遣出去的。
待周冲与耿、刘二人在军营前会合,彼此眼神交汇,便能感受到对方二人心中的好奇与期待。他迅速上前,热情地与二人握手寒暄,随后,三人并肩,踏入了军营的大门。
训练场上,士兵们宛如一棵棵苍松翠柏,身姿傲然挺拔,每一步踏下,都伴随着大地轻微的颤抖,整齐划一的步伐仿佛是大地的律动,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好似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直冲云霄,这一切无不彰显出这支部队严格到近乎苛刻的军纪以及那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的高昂士气。
周冲并未急于带二人前往操练场,而是转身迈向营房区域。耿西龄与刘若愚对视一眼,带着疑惑跟了上去。踏入营房,一股整洁有序的气息扑面而来。营房内的景象让二人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士兵们的居住环境竟如此豪华。
士兵们的内务整理得一丝不苟,床铺整齐排列,清一色的上下两层钢架床在当时显得格外“豪华”。床上的被褥叠得方方正正,有棱有角,仿佛是用尺子量过一般。床下各有两个大箱子,应该是用来存放个人物品的地方。
宿舍中央八张办公桌整齐排列,并成一张大长桌,上面摆放着统一配备的各种生活用品。精致的脸盆、崭新的毛巾、牙杯、牙刷等各种个人用品一应俱全。这些物品皆是来自现代时空,对于这个年代的军队而言,无疑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存在。
耿西龄久在军旅,却也从未见识过这般情形。在他的记忆中,各路军阀无不是拼命搜刮钱财,哪有心思为士兵提供如此精良的物资与舒适的生活条件。
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家士兵的待遇与之相较,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就拿外面士兵们齐整的着装来说,再看看眼前这些高品质的生活用品与完备的生活设施,自己手下那群士兵,就好似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
\"周老弟,你这里莫不是每个士兵的生活、住宿条件都是这样的吧?这得花多少钱才能置办下这么好的条件?你这每月得从士兵们身上扣回多少,才能填上这部分亏空?还有这些毛呢军装恐怕也价值不菲,他们干两年的饷银估计也顶不上这一套军装。\"耿西龄耐不住心中疑问,开口问道。
\"耿旅长,我托个大,叫您一声大哥,您可别介意。别的不算,就这样一套毛呢军装加上一双军靴,大概价值五十块大洋,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十块,内衣、毛衣、作训服、鞋帽每个季度两至三套,冬日棉衣两件,不算其他开支,算下来一百来块银元。这些都是免费下发的,若是损毁、破损都可以拿旧的到后勤处免费换新的。我这里并不向他们收取任何费用。\"
\"周老弟,你现在也是旅长了,咱们平级,况且如今你的实力已经不下于我,再客气下去可就显得不实诚了。话说像你这般养一个兵的费用,都够我养十个还有富余的。这么撒钱怎么顶得住?\"
\"欸,耿大哥,你知道的,我是个商人。在我看来,手下这些当兵的跟我商行里的伙计们在本质上没有差别,都是为我服务的。
伙计们帮我赚钱。士兵们替我卖命,保证我赚钱的路子不被人抢走、保证我赚到的钱财不被人抢走,这在某个方面可以说是等价交换。
我多出点钱财,也好让他们可以放心替我卖命。我平时若是抠抠搜搜的,他们就该担心万一有了伤亡,家人会拿不到抚恤了。
我不是军伍出身。其他方面的好处,我给不了,那么在物资、钱财等方面给他们一点补偿也是应该的。好在现在我的生意渐渐做开了,也就购买军火的费用稍高了一些,应付这点开支还不在话下。\"
耿西龄皱眉,问道:\"那你不会连月食银也不扣吧?你给士兵们开多少月饷?\"
″每月每名士兵伙食费用大约五块银元,不扣伙食费用。军饷从三等兵到上校团长一级,每月十二块银元到一百五十块银元不等,年底多发一个月饷银作为奖赏。\"
\"啧,这消息要传出去,要不了一个月,我手下的兵都会跑你这儿来,求你收留了。\"耿西龄半真半假地点了周冲一句。
\"耿大哥说笑了。我这也就是生意上稍微顺了一些,所以手头稍显富余,否则也撑不了这么大一个摊子。\"
周冲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眼神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他微微侧身,抬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而后迈着稳健的步伐引领着耿西龄与刘若愚等人朝着步兵操练场走去。
几人刚踏入操练场,便见士兵们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猎豹,迅速而有序地列阵,动作敏捷得让人目不暇接。刹那间,演练开始,士兵们展示出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多种战术动作。
只见士兵们如灵蛇般匍匐前进,他的身体与地面几乎贴合,在尘土飞扬中快速穿梭,仿佛大地的一部分;紧接着,另一名士兵如飞燕掠水,轻盈而敏捷地翻越眼前一道道高耸的障碍,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随后,精准的射击演练更是让人惊叹不已,士兵们单膝跪地,举枪、瞄准、射击,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如,眼神坚定而冷酷,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枪响,远处的靶心纷纷被击中,子弹如长了眼睛一般,不差分毫。
在模拟实战演练的时候,步兵小队如同一群正在狩猎的狼群,在“战场”上灵活自如地穿梭。他们时而分散,利用地形巧妙地隐藏自己的身形,时而又迅速聚集,交替掩护着向前推进。“敌军”的目标在他们眼中犹如待宰的羔羊,小队成员们冷静地判断着局势,手中的武器不断喷吐出愤怒的火焰,对“敌军”进行着精确而致命的打击。一时间,“战场”上硝烟弥漫,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喊杀声震耳欲聋,仿佛是地狱的恶鬼在咆哮,让人仿佛置身于真正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