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伺候的小丫鬟不禁眉头微皱,宛如那被风吹皱的一池春水。
那酒糟鼻子却毫不客气,上手就如推搡一个无足轻重的物件一般,将小丫鬟狠狠地推了一把,口中还骂骂咧咧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坯子,我自家的东西,何时轮到你来心疼?”
话毕,他那如蒲扇般的大手,便如饿虎扑食般朝小丫鬟的脸上掴去。
那小丫鬟压根儿就没反应过来,便已被推得一个踉跄,此刻眼见一只脏兮兮的手如恶魔的利爪般朝自己的脸上掴来,她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如受惊的小鹿般紧紧抱住了头。
然而,想象中的巴掌却并未落下。
只见清昙如一道闪电般迅速抓住那酒糟鼻子的胳膊,不费吹灰之力便卸去了他的力道。
看着清昙那如寒霜般严峻的表情,酒糟鼻子顿时如泄气的皮球般,讪讪地放下手,却还大言不惭地叫嚣道:“把这女娃娃洗干净了,今晚就给我送到房里去!”
然而,众人皆对他视若无睹。郑正更是仿若未闻,只顾着闷头在前面引路。
清昙将他们带进会客堂,吩咐下人上茶。
两人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摸摸西看看,口中不断地念叨着。
他们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是各种惊叹之声却如潮水般源源不断。
“我的乖乖,儿子,你看看这椅子,比咱们那县老爷坐的都好!”
“是啊,阿母,这贱坯子还真的是出息了,真没想到啊,阿母啊,咱们要过好日子了。”
“儿子,回头去把那花瓶啥的都拿出去换金豆豆,这败家的贱坯子,放这些东西是能吃还是能喝?”
“对对对,还有那些石头,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我都拿去换了······”
清昙端着茶碗,面无表情地喝着茶,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郑正则是一脸无语地看着这两个人,心中暗自嘀咕,哪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算计别人家的东西?
不对,此刻这两人显然已经把这大司马府当成自己家了。
“这位婆婆,这可是前朝陆探微的《雪霁访友图》······”
郑正的话音未落,那老婆子手中的枣木拐杖便如疾风骤雨般戳上了紫檀木屏风,口中还念念有词:“这黑布景子倒是好,能裁了做冬袄。”
绢本上积年的雪色如柳絮般被她的指甲轻轻勾出丝缕,惊得掌画侍女捧着沉水香的手如同风中残叶般颤抖不止。
一回头,又看见那酒糟鼻子正在如同啄木鸟般敲打门房新漆的万字纹窗棂。
“这木头脆生!”酒糟鼻子却笑嘻嘻地说道:“赶明儿给咱越州老屋也整两扇。”
他那粗糙的手犹如铁犁般在朱漆门框上划出三道醒目的白痕,郑正死死地盯着那伤痕,喉结如被扼住的鸡般上下滚动。
那酒糟鼻子更是把青铜仙鹤香炉当成了自己的宝座,一屁股坐了上去,鹤喙里吐出的沉香灰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了他一脖颈。
这滑稽可笑的一幕,犹如一场闹剧,引得伺候的人纷纷掩唇轻笑,如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酒糟鼻子一见她们笑了,顿时心花怒放,乐不可支,笑嘻嘻的就要去摸人家,吓得那些小丫鬟们如惊弓之鸟般四散逃开。
那老婆子突然像饿虎扑食一般扑向花厅的鎏金铜盆,黑黢黢的鞋子在地毯上拖出一道道泥印子,仿佛是她留下的耻辱印记。
小丫鬟手举银唾壶,如疾风般追在后面,眼见老婆子撩起衣摆就要解裤带,这滑稽的场景,让窗外偷看的小厮们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清昙微微咳了一声,犹如黄莺出谷般说道:“两位请喝茶。”
有人上前,如捧着稀世珍宝般,在两人面前轻轻放下精致的茶盅。
那茶盅上的水墨画,犹如一幅活灵活现的画卷,小巧玲珑,令人爱不释手,那老婆子心中喜欢,连忙伸手去拿,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碰翻了茶盅,热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撒了出来,烫得她如杀猪般嗷嗷叫了起来。
酒糟鼻子大惊失色,连忙问道:“阿母你没事吧?”
“哎呦哎呦,烫死老婆子我了······”
酒糟鼻子喝了一口茶盅里的茶,大骂道:“你们这些眼皮子浅的东西,给我们喝的什么东西,这么苦?”
说着把手中的茶盅掷了出去。
精致的茶盅如瓷器般脆弱,在地上摔得粉碎,仿佛一朵盛开的花瞬间凋零,一时之间,碎片如雪花般乱飞。
一片玄色出现在门口。
玄色官服犹如深邃的夜空,将赵无虞的面庞映衬得如同寒玉般冰冷,腰间的金错刀随着他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演奏一首神秘的乐章。
赵无虞恰巧走到门口,目光恰好与那酒糟鼻子掷出的茶盅相遇。
清昙见到赵无虞归来,眼眸瞬间明亮起来,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赵无虞这几日一直被琼楼和神使的事情所困扰,走到门口时,冷不丁地差点被那茶盅碎片击中,这时他才惊觉会客厅里还有其他人。
回想起刚才进门时,那守门士卒欲言又止的神情,赵无虞此刻终于恍然大悟。
见到赵无虞现身,那老婆子和酒糟鼻子一同愣住,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清昙站起身来,轻声说道:“阿虞,你回来了。”
那老婆子如遭雷击般,眼睛死死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个人,仿佛要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他的灵魂深处。
在她的记忆深处,她家的厉带儿宛如风中残烛般瘦弱而渺小,仿佛一阵轻风就能将他吹倒。而如今,这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带儿?
她的目光仿佛被磁石吸引一般,缓缓地移到赵无虞的身上,那身制服恰似被阳光映照的黄金,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光芒,令人目眩神迷。
他们深知赵无虞如今如日中天,光芒万丈,但当赵无虞真真切切地站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依然如被重锤击中般,心灵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赵无虞疑惑地看着这突然出现在大司马府的两个人,还没等他开口询问,那老婆子突然如饿虎扑食般暴起,枯爪如鹰爪般直抓对方绣着银蟒的袖口,却在触及衣料的瞬间如触电般被震开。
老婆子瞬间如泄气的皮球般跌坐在地上。
“哎呦,没有王法啊······你个贱坯子还敢推我啊······”
老婆子的嚎叫声响彻整个大司马府,仿佛要将屋顶都掀翻。
天地良心啊,赵无虞只不过是真气护体而已,现在这脏老婆子不管不顾地冲过来,自然就如撞在铜墙铁壁上一般,被弹飞了。
清昙道:“他们是来认亲的,说是你的家人。”
清昙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插赵无虞的心头。
赵无虞又看了眼前这两人一眼,那老婆子还在扯着嗓子干嚎,却又透过指间的缝隙,如做贼般偷偷地去看赵无虞。
赵无虞的脑海中犹如惊雷炸响,“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炸裂开来。
那脏老婆子顺势瘫坐于地,犹如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拍着大腿嚎啕大哭,道:“这佩剑的贵人啊,你的阿祖跪了半日都不肯认!当真是忘恩负义的贱坯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