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虞慢悠悠地围着拔山转了整整一圈儿,目光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脸上还带着饶有兴致的笑容。
突然,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根紧紧锁住拔山的粗大铁链,然后笑嘻嘻地开口说道:“嘿,瞧瞧你有多厉害啊!像你这般威猛的人物才需要如此坚固的锁链束缚住呢,普通之人哪里用得着这样啊。”
听到这话,拔山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夸赞方式呀?
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此刻,拔山心里却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要知道,彰化馆刚刚发生了那么重大的事情,而眼前这位本该立刻去追捕凶手、给北戎人一个满意交代的赵无虞,此时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跑过来探望自己。
难道说,关于那场刺杀事件,已经有了明确的结论吗?
可自己如今被困在此处,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也只能胡乱猜测罢了。
就在拔山胡思乱想之际,赵无虞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皱起眉头,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用力地晃了几下,并略带不满地嚷嚷起来:“喂喂喂!我说你这家伙,想啥呢这么入神?本将军可是堂堂正正的虎贲卫将军呐,特意抽出时间来看望你,你倒好,居然还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
面对赵无虞这番看似调侃、实则不知暗藏何种心思的话语,拔山心中一紧,赶忙使劲地摇着头,嘴里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呜咽声,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但由于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声音。
赵无虞定睛一看,顿时忍俊不禁起来。
原来是那马楠得知此人乃是来自离国的幻术师之后,当真是小心谨慎到了极点,不但命人将其四肢牢牢锁住,甚至连嘴巴也给堵得严严实实,生怕他口中念念有词,施展出什么厉害的幻术咒语来。
赵无虞面带微笑,对着被束缚住的拔山说道:“行啦行啦,别再哼哼唧唧的了,本将军明白你的意思了。算下来,你这已经来来往往折腾了整整三天了。每天都是反反复复说着同样的话,无非就是强调自己是个好人,仅仅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幻术师罢了,是不是啊?”
听到这话,拔山连忙捣蒜般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赵无虞接着又开口说道:“你心里肯定觉得本将军冤枉了你吧?哦,对了,还有件事儿呢,在皇帝陛下的生辰盛宴之上,竟然还有你的幻术表演,现在这个样子,自然是演不成了,而向陛下推荐你的那个人嘛……”
说到此处,赵无虞故意卖起了关子,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拔山的神情变化。
此时的拔山瞪大了双眼,满脸急切之色,直直地盯着赵无虞,巴不得她能立刻揭晓谜底。
看到他这般模样,赵无虞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向上扬起,似笑非笑地道:“得了得了,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就行了,没必要再继续啰嗦下去了。现在倒是可以跟你讲讲另外一桩事儿。你之前一直念叨的那个所谓的圣婴,我们已经找到了。”
拔山的眼眸之中,猛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之色。
他的心中暗自思忖道:“这怎么可能?居然真的就这样被找到了!”
他原先是抱着能多拖延一段时间的侥幸心理,本以为至少可以撑过几日,却未曾料到仅仅一个夜晚过去,对方就如此迅速地将找到了他埋藏好的圣婴。
那现在他的手中,剩不了多少筹码了。
此刻,他不禁懊悔不已,暗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把东西埋藏得更为隐秘些。
而站在一旁的赵无虞则面沉似水,继续说道:“然而可惜的是,就在我们即将到手之际,它却被旁人夺走了。”
听到这里,拔山心头再次一震,这一次的震惊可绝非伪装。
因为事态的发展已然完全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想。
只见赵无虞双臂环抱于胸前,开始在原地缓缓踱起步来,似乎正在深入思索着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与此同时,拔山的内心却是愈发忐忑不安起来。
他心虚地低垂着头,根本不敢与赵无虞对视一眼。
毕竟,他之前所打的如意算盘便是借着圣婴这件事尽量拖延时间,并趁机寻找机会向外传递消息,好等待救兵前来搭救自己。
可是如今看来,赵无虞行事之果断、效率之高实在令人咋舌,不仅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圣婴,甚至连其中出现的变数都应对得游刃有余。
正当拔山胡思乱想之时,赵无虞终于停下脚步,缓缓地张开嘴巴,语气平静但却透着丝丝寒意地道:“既然如今圣婴已失,那么留下你也毫无意义可言。今夜子时,我自会命人替你备好一桌丰盛的酒菜,待你享用完毕之后,便送你踏上黄泉之路吧!”
这番话仿佛是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猛然间在拔山的耳畔轰然炸响!
刹那间,拔山只觉得自己好似坠入了万丈冰窖之中一般,浑身冰冷刺骨,寒意从骨髓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
他心里很清楚,赵无虞这个人向来言出必行,如果她说得出这样的话,那就肯定能够做到。
想到这里,拔山的脸色变得煞白无比,毫无血色。
就在这时,赵无虞面无表情地转身,作势要离开此地。
见此情景,拔山如同发疯了一般,声嘶力竭地叫嚷着,嘴里不停地吐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似乎是想要阻止赵无虞继续前行。
伴随着拔山的剧烈挣扎和疯狂抖动,他身上那沉重的铁链也开始随之晃动起来,相互碰撞摩擦之间,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些声音在这空旷而寂静的地下空间里不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响亮。
赵无虞听到身后传来如此大的动静,不禁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当她看到拔山那近乎癫狂的模样时,秀眉微微一蹙,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开口问道:“怎么?难道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不成?”
听到这话,拔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忙不迭地点头应道。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因为他深知,如果不能向赵无虞证明自己尚有利用价值,那么一旦到了午夜时分,等待他的必将是死路一条。
看着眼前拔山那副惊恐万状、急于求生的样子,赵无虞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在她看来,世间之人无一不是将自身的性命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之上,几乎不存在有什么事物能够凌驾于生命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