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婧妍接过药:“谢谢医生。”
楚熙辰抱着慕婧妍出了医院,男人太过耀眼,虽然他平时为人低调,很少接受杂志一类的采访,但曾被狗仔偷拍到过他和白诗妍,有人将他认了出来。
一名护士心花怒放:“天啊,圣德集团的总裁!本人比电视上更帅!”
“真的吗?在哪呢?哪里?”
“他怀里抱的那个女人是谁?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没听说他结婚了啊。”
在别人的注目下,慕婧妍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心里暗自祈祷医院里没有狗仔。
出了医院,楚熙辰弯腰将她放进副驾驶座上,她拉住他的衣袖:“楚总,其实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现在慕婧妍已经回到了慕家,如果让慕耀坤看到是楚熙辰亲自送她回去,即使人家只是看在她脚受伤,好心送她一程,慕耀坤也不会听她的解释,极有可能误解。
当她参加慕老爷子生日宴的慕耀坤就告诉过她,让她想方设法的攀上楚熙辰这棵大树,可是这个男人心性难猜,狠绝起来几乎没有人性,这样的男人,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看到她微闪的眸光,他漆黑的瞳孔掠过一抹精光:“你在怕什么?”
楚熙辰深邃的眼睛像似一团晕染不开的墨,黑的深不见底,一双眼睛似是能够洞悉一切,令她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没有,只是你的身份……送我回去不太好。”
楚熙辰轻笑一声,笑声带着几分冷然,将她从车里扯了出来。
慕婧妍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车门“呯”的一声被甩上,男人驱开离开。
神经病!她招惹他了吗?
过了短短几秒,她就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她的包还在他的车上,手机和钱包都在里面!
没有钱她怎么打车?难道要她走回去?且不说她的脚受了伤,市医院到慕家即便是开车也要半个小时。走路?开什么玩笑。
她抬起净白的手掌遮挡在额头,仰头望了一眼那团如火似的太阳,这太阳晒下去会中暑的。
一辆绚丽的劳斯莱斯吱的一声在她面前停下,一股灼烫的热气从轮胎底下直接喷到她的腿上。
车窗降下,露出乔安烁那张俊脸,他一脸淡然的看着慕婧妍:“婧妍你怎么自己在这里,要不要……”
话还没说话,只见慕婧妍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麻烦送我回家。”
乔安烁有些欣喜的看着她,见她的脸色不太好,俯身凑近瞅了瞅:“谁惹你了?”
两个人挨的太近,她突然的扭头,嘴唇从乔安烁的脸上擦了过去,乔安烁捂着自己半张脸,瞬间脸变得绯红,完全不像曾经的那个花花公子。
只是轻轻的一下,在气头上的慕婧妍根本没有感觉,看着他这个样子,她嘴角抽了抽。
脸红?他一个大男人,一个花花公子居然会脸红?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车子在一间优雅高端的餐厅外停,慕婧妍下了车,跟着乔安烁一前一后往餐厅里走。
乔安烁见她半天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到她走路一跛一跛的,一脸的诧异:“你的脚怎么了?”
“崴了。”两人遇见是在医院外,没病没痛她是吃饱撑的跑到医院去吗?
如果是别人,乔安烁相当愿意效劳来个公主抱,顺便再揩点油,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不行,眼前这个女人啊,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他唯一动过心的女人,在慕婧妍没有答应他之前,他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他放慢了脚步,等她走近时单手搀扶着她,两人进了餐厅,慕婧妍接过服务员递上的菜单,点了几个菜。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落地窗外夕阳染红了半天边,像似泼了一层橘彩,带着朦胧绚丽的美。
慕婧妍单手撑着头看向窗外,望着窗外行走忙碌的人群,结束了一天的忙碌,行人的脸上有欢喜,愁苦,高兴,压抑,苦闷,像极了这个复杂的世界。
乔安烁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外面,准备问她在看什么时,看向对面的她一时间晃了神。
她的侧脸很美,白净的小脸精致无暇,精巧的鼻梁如同一朵琼花,幽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着扇形,橘色的光彩透过玻璃洒在她的身上,给她带着一层如梦如幻的朦胧,如同手工雕刻的完美艺术品。画面美的如同油画,比那出自大师的手还要精美。
只是她的脸似乎有些苍白,她的睫毛轻轻的眨了一下,在朦胧的橘光中,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脆弱到轻轻一碰,就会顷刻间碎成一地,再也拼不齐全。
他见过很多女人,看见过不同女人的美,却是没见过像她这种安静的美,就像清晨绽放的栀子花,纯净而美好。
这个女人虽不是最漂亮的,但却是看过一眼之后就难以让人忘怀的,到如今他都愿意拼尽全力去呵护她。
服务员将菜端了上来,摆放盘子时与桌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惊的慕婧妍回了神。
慕婧妍扒着碗里的米饭吃的津津有味,整整一天只吃了一块蛋糕,她的胃不太好,是在加州的那几年造成的,只要一饿就会胃疼。
此刻明明疼的厉害,可是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吃东西,许是太饿了,也顾不得胃疼,只知道再不吃肯定又要疼的痉挛。
乔安烁坐在她的对面,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她拿过旁边的果汁喝了一口,脸色有些白,等嘴里的饭菜咽下后,说道:“我没带钱,这顿你请。”
就凭他们之前的关系,凭乔安烁对她的喜欢,即便是她带了钱,乔安烁也不会让她埋单,完全是瞎操心。
乔安烁见她脸色不对劲,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她的包里有备好的胃药,可是包还在楚熙辰的车上。
乔安烁没怎么动筷子,点的几道菜几乎被她一个人吃完,她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热水喝了几口,胃中的疼痛并没有缓解,吃了东西,至少不再泛酸。
楚熙辰从医院和慕婧妍分开后就直接驱车到酒吧,伏特加入口后,喉咙一阵火辣辣的,像是被火烧一样。
魏嘉恒赶到时,看到把酒当成水喝的人,诧异的道:“你这是跟酒有仇啊?”
此时的楚熙辰已经喝了不少酒,西装外套被丢在一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衣袖挽到弯肘,领带被扯的松松垮垮,怎么也无法与平时那个严谨的圣德总裁联系到一起。
楚熙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节骨分明的手指修长好看:“要来一杯吗?”
魏嘉恒摇头:“家里有孩子,沾不得酒味。”
楚熙辰一口喝尽杯中的酒,拿过酒瓶又倒了一杯,唇角微勾:“这是在像我的炫耀吗?”
魏嘉恒不置可否的一笑:“没办法,谁让我是有家室的人。”
想起家里的那三个,他的嘴角都带着上扬的弧度,那是一种幸福的味道。
楚熙辰懒得理他,慵懒的靠在藤椅上,长腿交叠,幽深的眼底暗光闪动。
魏嘉恒仔细看了看,见他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像他这种泰山崩于而不变色的人,竟然会带了情绪?
“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不高兴了?”虽是关心的问,但语气里不难听出来有几分幸灾乐祸。
楚熙辰的脑海不自觉得的想起那个女人的身影,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烦躁的扯了扯领带,他摸出烟含在嘴里,却是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魏嘉恒掏出打火机倾身给他点燃。
楚熙辰猛地吸了一口,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魏嘉恒见他不是喝酒就是抽烟,一直不说话,更加的奇怪了:“你今天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受刺激了?其实也没有,就是那个女人不识抬举。
魏嘉恒见他目光沉暗,挑眉玩味的道:“瞧瞧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抛弃了。”
灯红酒绿的五彩灯光映在楚熙辰冷峻的脸上,照着他一脸阴戾的浅笑,深暗的眼底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要抛弃也只会是我抛弃别人。”
说完后,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凄迷起来,曾经他真的抛弃过一个人,那个女人还是他的初恋。
灯华初上,夜色迷离,霓虹灯渲染着整个A市,清凉的月色笼罩着整个夜晚。
慕宅的客厅里,慕梓琪和慕耀坤逗弄韩璐璐,韩璐璐已经快两岁了,会说一些简单的话,虽然吐字不真,但仔细一听还是能听的懂。
韩君皓坐在单人沙发上,捧着一杯茶水,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偶尔朝玄关处望一眼,耳边的欢声笑语也无法平静他内心的躁动。
慕梓琪给韩璐璐喂了一些碎饼干,无意间的抬头,见他看着玄关处发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天已经黑了。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点,已经九点了:“婧妍怎么还没回来?”
慕耀坤摸了摸韩璐璐白嫩嫩的脸颊:“只是秘书助理而已,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应酬。”
韩君皓神情恍惚端着水杯,连水杯偏斜即将要倒出了水都未曾觉察,两人说的话更是没有听见。
慕梓琪拿座机打了电话,却是没有接,上前从韩君皓手中拿过杯子放在茶几上:“婧妍的电话没人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去看看。”
韩君皓茫然的抬头看着她,眼睛漆黑一团,似乎是在询问她说什么。
慕梓琪再次重复了一遍,他慢条斯理的起身向厅外走去。
慕宅的雕花大门缓缓打开,乔安烁将车开了进去,两边的梧桐树在夜里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他将车停到一边,下车替慕婧妍打开车门,看着她行动不便的从车上下来:“行不行?不行你抱我?”
脚痛,胃也痛,真是遭罪,慕婧妍摇摇头,不用乔安烁抱她。
慕婧妍抬头的瞬间,看到客厅外的台阶上,韩君皓定定地站在那里,他穿着一身休闲服,身后是客厅里明亮的水晶灯光,衬得他身形清瘦挺拔,他的脸庞隐在暗夜里,看不清表情,只知道他此刻正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乔安烁也看到了他,隐藏起自己对慕婧妍的爱意,他朝着扬手:“君皓。”
从两个人下车韩君皓就一直看着他们,虽然不知道两人一边走一边在说什么,但是他看见她笑了,笑的那么清甜柔软,如今这夜里盛开的一朵白莲。
是多久没有看到她笑过了?他回想了一下,大概还是三年前,那个时候的她,整天无忧无虑,每时每刻脸上都挂着如同栀子花般的笑容,笑声如铃。只要有她在身边,他的心情就会很好,那个时候的他们,是纯真的,快乐的。
韩君皓下了台阶,步伐沉稳的向他们走去,走近后,朝着乔安烁微微一颌首,目光落在慕婧妍的身上:“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的语气虽然很平常,但听的出似乎是在生气。
慕婧妍看了他一眼,他咬着嘴唇,忍着胃里传来的疼痛感:“去了一趟医院,又和乔安烁去吃了饭。”
听着慕婧妍的回答,韩君皓平静的声音带着几分质问:“手机呢?为什么不接电话?”
如果她说连包一起忘在了楚熙辰的车上,他肯定不会信:“在车上,车被一个同事开走了。”
乔安烁见他语气不善,不忍慕婧妍受委屈,拍了一下他的胸膛:“喂,这么严肃做什么?跟审犯人似的。”
见她这么晚还没回来,他只是担心罢了,所以说话的语气才重了点。
韩君皓瞧着她苍白的小脸,轻抿着唇:“进去吧,以后晚上早些回来,免得让别人担心。”
慕婧妍的脸又白了几分,他用的是“别人”,以前的他总是说,好女孩要准时回家,免得我会担心。
从曾经的“我”变成了“别人”,胃似乎更疼了,她也不想去深究那个别人是谁。能担心她的,大概就是在医院里的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