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正在搭理自己的楚熙辰刚系好领带,旁边的手机响了,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她的名字,他拿过手机划开贴到耳边,听到谢谢两个字,他弯了弯唇:“晚上有接风宴,只是不想到时候看到你病怏怏的。”
他如此平淡的解释,让慕婧妍刚才还澎湃的心情,登时跌入湖底,原来如此,她想的太多了。
慕婧妍无言的挂断电话,自嘲的笑了笑,他只说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但没说喜欢你,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当期待这两个字在心里陡然间迸出来时,连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她在期待?期待得到楚熙辰的关心?期待楚熙辰会喜欢她?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了期待时,那说明她动心了。她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晚上六点,孟桐来酒店接他们,她和哲恺先行到了大堂,楚熙辰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她穿着一身玫红色的裙子,眉峰微微拧了一下。
慕婧妍以为是自己哪里穿戴的不妥当,低头看了看,并未有不妥之处。
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车子在一家会所前停下,孟桐和哲恺去停车场停车,楚熙辰和慕婧妍在会所的临时休息区等着。
看着慕婧妍的穿着,楚熙辰忽然说道:“C市临近江边,不比A市,晚上风会很大。”
正在走神的慕婧妍对他没头没尾的话一脸的疑惑:“什么?”
感觉到慕婧妍的失神,楚熙辰面无表情的睨着:“不舒服还穿裙子?”
慕婧妍出门前原本穿了一条小脚牛仔裤,但又怕不够隆重,这才换成了裙子,此刻听他这么说,心里顿时有几分委屈:“还不是怕丢了你的脸。”
楚熙辰冷峻的面容沉静无波:“多一次少一次没差别。”
慕婧妍杏目圆瞪,什么叫多一次,少一次没差别?她什么时候丢他的脸了?
孟桐和哲恺进了会所,几人随着孟桐来到包厢外,孟桐推开包厢的门,里面坐着的众人纷纷望来,然后起身齐声道:“楚总。”
气势严谨恭敬,带着几分磅礴,又是清一色的西装三件套,颇有几分黑道的错觉。
慕婧妍面色惊愕,偏头看了一眼哲恺,哲恺面色无异,她瞬间明了,哲恺跟在楚熙辰身边多年,这种场面大概见的多了,早已经习惯。
孟桐向旁边侧开,给楚熙辰让出路来,楚熙辰面色寡淡的朝众人颔首,迈步进了包厢,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坐吧。”
楚熙辰落坐后,慕婧妍和哲恺在他的一左一右坐下,孟桐出去吩咐了一声,服务员很快将菜端上来。
一杯酒放在慕婧妍的面前,楚熙辰眉头未动一下:“给她换一杯热牛奶。”
倒酒的男人面带笑意的道:“慕助理可以少喝一点,意思意思就行。”
楚熙辰浅笑间带着几分冷漠:“待会我们都喝醉了,她要负责帮忙叫车,还要开车送我回酒店。”
大老板就是大老板,考虑事情比他们周全,倒酒的男人看向慕婧妍:“那给慕助理来一杯C市有名的冰镇冷饮?”
慕婧妍正要拒绝,只听见楚熙辰说道:“她第一次来C市,喝不惯那些口味,一杯热牛奶就行。”
在众人但笑不语的目光下,慕婧妍的耳根爬上轻微的红晕,将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许是在下属面前,楚熙辰无法拒绝他们热情的敬酒,一律来者不拒,大家见他没有老板的架子,放的更开了,没有了刚开始的拘谨,沉闷的气氛渐渐变的轻松了许多。
慕婧妍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扫了一眼大家,已经有人有了醉意,她的余光斜睨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一改往日里的冷漠孤傲,面色温淡的听大家侃侃而谈。
他已经喝了不少,看上去却没有半分醉意,深邃清幽的目光在包厢的灯光下,更加的熠熠生辉。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楚熙辰侧头看了她一眼,被他猝不及防的一瞟,慕婧妍像似小偷当场被抓包一样,心虚的转过脑袋,猛喝了一口手中的牛奶。
楚熙辰凉薄的唇角扬了扬,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温漠的嗓音带着性感的沙哑:“冷了就别喝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他今天是主角,大家都时刻注意着他,此刻见他对一个助理这般关心,不免有好奇的,视线狐疑的在两人身上扫了扫。
在众人探究的注视下,慕婧妍突然间感觉到包厢里热起来,空气似乎逐渐变的稀薄,她俏丽的面容有些微烫,低声道:“还能喝。”
慕婧妍将牛奶放在桌上,楚熙辰伸手握了一下杯子:“有些凉了,换一杯热的。”
两人的互动,无声的验证了众人心中的猜测,看他们的目光渐渐变的暧昧起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孟桐立即喊来服务员,给慕婧妍重新换了一杯热牛奶。
楚熙辰脱去西装外套,慕婧妍和哲恺同时伸手去接,哲恺比她快一步,手已经碰到了衣角,他的脑袋里似乎有一根弦咔嚓了一声,幸好反应够快:“我……有些喝多了,去一趟洗手间。”说完,出了包厢。
慕婧妍在众人的目光下,坦然自若的接过楚熙辰的外套,走到旁边的角落,挂在衣架上。
她面色沉静淡然,目光坦坦荡荡,让那些胡思乱想的人一阵羞愧,做为助理,人家只是帮BOSS挂个衣服,再正常不过了,瞧你们瞎想什么?
慕婧妍重新落座,看了一眼他线条流畅的侧脸,黑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着一片阴影,敛去了平时里的寡淡温漠,平易近人的模样看起来很好相处。
混迹于商场上的人酒量都是极好,酒过三巡后,望着那些喝的差不多的男人们,慕婧妍讷讷的吐出一口气,总算是要结束了。
哲恺离开包厢后就没再回来,饭局散场后,最清醒的就是只喝了牛奶的慕婧妍,还有中途离开的哲恺。
楚熙辰虽然喝了不少,但没有像那些人醉的摇摇晃晃,除了脸庞微熏红晕外,跟常人无异。
哲恺给大家叫了车,他和慕婧妍一个个将众人送上车,哲恺去停车场取车,慕婧妍回包厢接楚熙辰,推开包厢的门,她微微一怔。
楚熙辰的白色衬衣被他解开两颗扣子,露着蜜色的肌肤,他的一只胳膊搭放在旁边的椅背上,随性慵懒的模样性感迷人,冷峻的五官线条被灯光照的柔和了几分。
或许是酒意涌上,他深幽的眼眸带着微醺的迷离,在黑密睫毛的半遮掩下,更显的朦胧性感。
刚才送大家的时候,慕婧妍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救酒茶,楚熙辰端起解酒茶呷了一口,嗓音低哑的问道:“都送走了?”
“送走了。”慕婧妍见他起身,快步上前从衣架上拿过他的外套递给他,楚熙辰接过穿上,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包厢。
慕婧妍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见他行走正常,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出了会所,晚风迎面吹来,带着些许的凉意,哲恺已经将车驱了过来在等他们。
车子行驶在半路上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哲恺急忙下车去检查,过了一会儿有些尴尬的说:“楚总,车子出了一点小故障,可能需要一会儿。”
“嗯,我们下车走走。”楚熙辰说完看了一眼慕婧妍,自己一个人下车,然后的慕婧妍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码头,眺望着江岸对面闪烁的五颜六色,内心竟是异常的平静。
楚熙辰侧头看向身边的女人,她正闭着眼睛,做深吸的动作,似乎在极力的感受C市的风土人情。
巴掌大的小脸被凌乱的头发遮挡的更加小巧,微仰的下颌精致微尖,侧脸轮廓线条温静恬静。
他的外套有些宽大,她穿着并不合适,更加显的她清瘦娇小,羸弱的像似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
他敛回眸子,望向江面:“我忽然很好奇,一个人在国外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慕婧妍不愠不恼,反而被他的话逗笑了,她嗤笑出声,俏皮的一吐舌头:“我四肢健全,怎么会活不下来?”
她笑的时候,眼睛愈发的清澄黑亮,像似盛满了星子,连天上的星辰都黯然了几分。
许是受到了她的感染,楚熙辰的唇角也无声的勾了勾,凉薄的唇角溢出淡淡的话语,带着几分酒后的暗哑性感:“很难熬吧?”
他的语气似是带着几分惆怅,慕婧妍不禁偏头看向他,目光狐疑:“你也经历过?”
楚熙辰没有说话,一直望着雾霭朦胧的江面,在这安静的夜里,风声就在耳边吹过。
慕婧妍是个聪明人,也没再追问下去,弯肘撑在围栏上,将下颌搁在掌心,望着江岸对面的百家灯火。
半晌后,楚熙辰眼底的怅然渐渐隐褪,恢复了平时里的清冷温漠:“应该差不多了,回去吧。”
他迈步先行,慕婧妍小跑跟上去,两人按回路返回,哲恺已经将车修好,正拿出手机给他们打电话。
回到酒店已是晚上十一点多,慕婧妍洗过澡后就睡下了。
总统套房里,楚熙辰站在阳台上望着江面,左手插在西裤兜里,右手端着高脚杯,阳台的灯光有些微弱,将杯中的红酒照的有些微黄。
夜色下,他深邃的眼睛愈发的深幽,如同黑暗中的鹰隼,眉宇间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惆怅。他的脑海里无端的回想起慕婧妍在江边说的那番话,想起说完那番话后,她释然的表情。
刚到陌生的地方,第一天晚上慕婧妍都会失眠,整夜她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早上,她早早醒来,洗漱过后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清晨的江面,晨光从江面直射而来,犹如黑暗过后的朗朗光明。
到了七点,她乘电梯来到总统套房外,抬手敲了门,楚熙辰正在刷牙,听到敲门声便前去开门。
慕婧妍看到含着一口泡沫的他愣了一下,楚熙辰睨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洗盥室。
慕婧妍在门口站了几秒,然后进了房间,走到洗盥室门口,楚熙辰正在漱口,他上身穿着黑色的衬衣,下身是同色西裤,脚上是意大利定做的皮鞋。
吐漱口水时,他半弯着腰身,衬衣紧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凸出的脊骨十分的明显。这个男人不愧是出身名门望族,无论哪一个动作都透露着优雅与矜贵。
楚熙辰洗漱完后,转身的瞬间见她一直站在洗盥室门口,温漠的扫了她一眼,出了洗盥室,进了房间拿起床头柜上的表扣在手腕上。
慕婧妍一脸尴尬的跟在他的身后,刚才自己居然看的入迷了,真够蠢的。她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是来问你要去楼下餐厅用早餐还是……”
“你做。”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熙辰打断。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慕婧妍更加确定他带自己来是给他做保姆的。她对着他的背影愠恼的扬了扬拳头,但下一秒又败下阵来,想起昨天哲恺买的有鸡蛋,转身进了厨房。
她煎了鸡蛋和熬了小米粥,配了几个咸菜,原以为这样简单的早餐楚熙辰会嫌弃,没想到他一句嫌弃的话都没有,坐下就开始喝粥。
慕婧妍将哲恺的那一份用餐盒装起来,楚熙辰不经意的抬头,看到旁边放着的早餐盒,问道:“那是给谁的?”
慕婧妍早上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只喝着清粥:“哲恺的。”
楚熙辰温漠的眸子不带任何情绪:“哲恺是C市人。”言外之意是,哲恺不像他一样吃不惯C市的食物,她这纯粹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慕婧妍完全没有想过哲恺是这里的人,她微微惊讶的道:“哲恺真是C市人?”
楚熙辰温凉的眸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有理由骗你?”冷冽低沉的嗓音,显示她对他人品质疑的不满。
慕婧妍扯了扯唇,笑的有些尴尬:“没听他说过,只是觉得有些惊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