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知道的,我现在不是府中正君了,每月的月例银子也少了很多,你是我亲生儿子,总要补贴一些……”
潘鹤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堆要求,大多都是给唐季雨讨好处的。
唐季亭本来觉得自己对潘鹤这个亲爹已经没什么期待了,听到这番话心还是刺痛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不是,唐季雨的嫁妆最好是我来出,还有以后你的花销也由我来供?”
“对,对对就是这样,”
潘鹤面色一喜:“你这孩子,嫁人以后总算懂事些了,知道为你爹和弟弟们着想。”
唐季亭冷冷一笑:
“那父亲想为庶弟从我这里借多少银子,谁来还,什么时候还?”
“也不用多,两万两银子就够了”
潘鹤伸出两个指头。
随后反应过来:“你这孩子,刚夸完你懂事。才两万两银子,你又不缺这点,何必那么小气?“
“都是自家人,还什么还?”
虽说现在潘鹤不是府中正君了,但有些事已经成了习惯。唐季雨的生父早亡,从小也算在他这个正君跟前长大的。
潘鹤难免多疼惜了一点。
现在好不容易唐季雨能嫁人,又哭求到他这里,说不像时木哥能嫁给辰王,自己一个庶子嫁到小户人家未来多不容易,潘鹤这才把主意打到唐季亭这里。
“既然才两万两银子,那父亲就去别的哥哥姐姐们那里借一借吧,”
唐季亭已经气到不想争辩了。他冷冷道:
“想必他们肯定不会像我这么小气,定会给父亲你这个面子的”
“你!”潘鹤气结:
“他们又不是我亲生的,如何会借我银子?”
潘鹤不想说,自从他成了侍君以后,那些以往他巴心巴肝补贴过的子女再也没踏进过他的院子。
都是一些白眼狼。
但唐季雨不一样——唐季雨是一直将他当成生父一样依赖和孝顺的。
“是啊,唐季雨也不是你亲生的,你却肯为了他向我要银子......”唐季亭嘲讽道:
“能当你唯一的亲生儿子,我还真幸运呢!”
潘鹤闻言,有些心虚了一瞬。但他还是觉得唐季亭说得不对。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能一样吗?
他们之间有骨血连着,行事自然可以随意些,只有那些不是亲生的关系才需要经营!
唐季亭没看潘鹤的脸色,继续道:
“又或者当初我那些嫁妆不是还在吗,父亲这么关心庶弟,看上什么直接拿走便是!”
“那怎么行,”
潘鹤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都是些破烂不值钱的东西,你庶弟岂不恨死我!”
唐季亭”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只嘲讽地看着潘鹤。
潘鹤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遂软了口气道:
“爹知道,当初给你的嫁妆是少了些,但那不是为父自己的嫁妆都贴补出去了吗?”
“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难处,何况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非得这么斤斤计较吗?”
看唐季亭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他咬了咬牙,又道:
“这样吧,如果你能将银子和那间铺子借给你弟弟,我就不再记恨你让伯爷将我贬为侍君之事,我们父子之间的恩怨从此就算两清了……”
唐季亭闻言,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自己是如此可悲。
他的亲生父亲,为了给别人生的孩子,居然拿“跟他两清”做为交易条件。若是从前,也许一怒之下,唐季亭会同意,迫不及待划清介界。
但现在他觉得,凭什么。
“不必了。银子没有,东西也不借”
唐季亭冷酷道:
“父亲要记恨尽管恨便是了,毕竟如今我也恨着父亲……而且我还要告诉伯爷一声,以后再也许你随意踏出伯府半步。”
他盯着潘鹤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毕竟,当初父亲也是这样对我的,不是吗?”说罢一甩袖子:
“清风,送客!”
“记住这张脸。若再上门不需通禀,直接当成贼人,大棍子给我打出去!”
“喏~”
清风答应一声,提溜着潘鹤的脖领子施展轻身功法,瞬间就到了府门之外,将潘鹤像个垃圾袋似的朝无人处使劲一丢。
潘鹤被摔得七晕八素。过了好半天才才垃圾堆里爬起来,狼狈的拍打着身上的脏污。
真是个逆子、逆子啊!
不答应他的条件就算了,居然敢让人丢他。可回想唐季亭最后放出的狠话,心里又有些滋味。
这个儿子居然说恨自己,凭什么。
府里那么多孩子,只有唐季亭是他生的,他给了唐季亭一条生命,他就应该感恩,凭什么恨自己?
潘鹤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府,不料一踏进院子就看到了阴沉着脸的唐昭。
“你去哪了?”唐昭问,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自从他被调进精工坊,每天是真的忙。尤其近一年来,陆离落陆续交给他的那些图纸,还有那几件秘密任务。
唐昭忙的几乎飞起。
因此也就很少回府内,上次宣布将潘宿贬为侍君后,也只让他搬出正院,管家权交给了管家,以后享侍君待遇就完了。
他也没时间再娶一个正君。
这就使得潘鹤的积威仍在,很多下人包括管家和那些侧君,顾虑着唐季亭这个辰王夫的身份,基本上还是将他当正君敬着。
毕竟父子之间闹闹矛盾,说不定哪天就和好了,到时候潘鹤还是这府中的男主子。
只有唐昭知道不是这样。
所以今天他好不容易回府一趟,听管家说潘鹤出门了。再看潘鹤这一身上脏污的样子,心下就是一突。
心里暗暗祈祷潘鹤可别给他出妖蛾子。
“伯、伯爷,”
潘鹤有些心虚,拉了拉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我、只是出府随意走走,透透气罢了……”
“贱人,还不给我从实招来!”唐昭大喝一声。
见唐昭发火,潘鹤顿时双腿一软:完了完了,这次他可能真要糟糕了!
……
辰王府后山。
直到日上三竿,太阳晒得人火烧火撩的,魏时木才磨磨蹭蹭最后一个干完活,拖着疲惫的身体去灶房打饭。
灶房里已是冷锅冷灶——人家连锅都刷完了。
“晚上早点来吧,干活儿别偷懒!”
负责做饭的老汉磕了磕手中的烟袋锅子,毫不客气地撵人离开,显然对这情况见怪不怪了。
每个新来的人刚开始干活都慢腾腾的——只要饿上一两顿,自然知道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