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头原名叫小风
年纪轻轻
自打认识代哥后
代哥把他安排给老段
在老段的车行干活
专门帮着鼓捣车
自从跟着老段后
小风学会了攒钱
手头渐渐有了积蓄
他还交了个对象
小菲
小菲的老丈人虽然是个老痞子
却意外地讲究
丝毫不嫌弃狼头
老人家只求女儿和小风真心相待
女儿幸福就行
这天
狼头正在店里擦车
擦完后还得把车开去验车
回来再卖给客户
正准备动身时
电话响了
妈呀
您咋啦
狼头接起电话
你几点下班啊
电话那头传来他母亲的声音
今天估计得半夜了
老板收了好几台车
还有客户在等着
我晚上还得出去收一台车呢
您有事啊
妈
是有点事
想问问你手头攒了多少
您要用钱啊
怎么啦
嗯
急事儿
要不也不能打这电话
妈知道你手里没多少
您说吧
得用多少
得6万
6万
您别急
我给您想办法
不行我就找老板借点儿
您啥时候要
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
狼头脑子飞快转起来
他不好意思张口找老段借钱
毕竟老段对他已经够照顾了
狼头每月固定5000
加上提成七八千
有时老段还会随手给五百一千零花
犹豫再三
他拨通了老丈人的电话
爸
您在四九城吗
咋了
姑爷
我有点急事
想问您拿点儿钱
急事
多少
6万
小风
我跟你说实话
咱爷俩无话不谈
但你不能老这么整
你和我姑娘也没结婚
该办的事儿都办了
我能理解
可你前前后后从我这拿了三十来万了
你也没个说法
我这表面上风光
开a6
戴大链子
可我也不宽裕啊
爸
这把我是真急用
您放心
等我有出息了
不能忘了您
到底什么事儿啊
老丈人语气里带着点犹豫
狼头一时间语塞
心里却盘算着
到底还能从哪儿凑出这笔钱……
电话一挂
事情立马动了起来
下午四点不到
老丈人果然把钱打过来了
狼头去银行取了钱
跟老段请了两个小时假
飞奔回家
他家的房子是租的
推门进屋
就见老娘坐在那儿
妈
这钱给您放这儿
正好六万
我还没问您
这钱到底是干啥用的
老娘抬头淡淡地说
这事儿你别管
妈自己处理
你上班去吧
没啥大事儿
狼头皱了皱眉
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老娘叹了口气
你父亲和你的爷爷祖坟
被村里的二生子给推了
啥
狼头瞪大眼睛
祖坟被推了
咋回事
还行
不至于给扔了吧
没扔
俩骨灰盒还在
现在搁你二姨家呢
我寻思着给买块地
重新安顿一下
啥时候的事
前天的事儿
那你咋今天才告诉我
我今天才知道啊
你二姨昨天给我打电话我没接着
今天又打过来我才晓得
狼头脸色阴沉
二生子啥意思
咱家祖坟碍着他啥了
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给抠了
老娘冷笑
二生子啥德行你还不清楚
他就是整事儿
说啥村里疏通河道
变相要钱呗
还说河道两边路窄
非得扩宽点儿
祖坟正好在旁边
就给推了
那他给了多少
给啥钱啊
后来你二姨去找的他
硬是要了5000块
我寻思着这事儿别闹大
花点钱买个公墓
把事儿了了
狼头攥紧拳头
那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我明儿去你二姨家把骨灰盒取回来
找个日子埋了
咱老百姓
惹不起人家
老娘声音哽咽
儿子
妈得跟你唠几句心里话
您说
妈没告诉你是因为知道你啥脾气
急躁
咱家现在日子过得不赖
你有正经工作
马上要跟小菲结婚了
别折腾事儿了
妈岁数大了
身体也不好
经不起折腾
二生子那人仗着他小舅子嚣张
咱不惹他
行不行
妈求你了
狼头点了点头
没吭声
当天晚上过去了
第贰天一早
狼头起得比老娘还早
他特意去老段店里取了台车
回家时老娘正准备做饭
发现狼头床上没人
狼头推门进来
说
妈
走
我拉您回老家
老娘愣住
不是……
狼头眼神坚定
妈
给我爸和我爷重新找块地安葬
您说我能不去吗
起码
我得给他们磕仨头吧
妈担心你回去干仗……
不会的
您放心
妈
有您在这儿
我哪儿都不去
这不正好借了辆车
要不您自己怎么回去
那你可得答应我
我答应您
走吧
狼头开着一辆老款奥迪100
两人上了车
他从四九城出发
一路驶向自己所在的村子
开车需要三个小时左右
路况不好
他们早晨出发
中午才到
进村时
狼头感慨
自己已经有七八年没回来过了
然而
村子的变化并不大
仍旧保留了学校和诊所等基本设施
至于家里的老房子
早已拆除改建成了一所幼儿园
车停在二姨家门口
二姨听到声音便迎了出来
见到狼头
她激动地连搂带抱
狼头也没空着手
他从后备箱搬出不少水果和米面油
送给二姨家
这些真没必要带
二姨说道
小风你知道为什么回来吗
狼头母亲说
我昨天已经告诉他了
二姨叹了口气
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你说这事儿啊
老妹
不是当二姐的嘴损
二生子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造孽啊
我瞧着
就咱妹夫要是地下有知
都得托梦把他带走
别再提这些了
让小风听到心里得多难受
我昨晚劝了他一宿
你知道他的性格
急躁得很
跟他父亲一模一样
行了
快进屋吧
我已经用红布包好了
就放在衣柜里
二姨家并不富裕
他们一家还留在村里
二姨夫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靠种地为生
狼头带着母亲进屋
桌上摆着两个用红布包裹的匣子
红布掀开的那一瞬间
狼头情绪失控
眼泪如泉涌
然而
他努力压制自己
深吸一口气
因为他知道
自己一旦哭了
母亲会更加难过
母亲也在一旁擦着眼泪
摆摆手道
把东西包好吧
我这就回去了
二姨忙劝道
别急着走啊
小风
我亲外甥
我能不想他吗
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
但我跟你二姨夫商量过了
一会儿让他回来买点硬菜
晚上好好吃一顿
太晚了就别赶路了
明天再走
狼头迟疑道
二姨
这……
别说了
今晚你得留下
正好我还想问问你什么时候结婚呢
于是
狼头跟他母亲便留下了
下午
二姨夫从县城回来
买了不少菜
还特意准备了鱼肉
二姨开始忙着做饭
母亲也过去帮忙
小风却悄悄走向衣柜
再次掀开那块红布
定睛看着两个匣子
他一向要强
此刻心中却涌起愧疚和愤怒
他喃喃自语
整天混迹江湖
连自家父亲和爷爷的坟地被挖了
都不敢吭声
小风
你还是个男人吗
情绪越积越多
他将红布重新包好
转身走出房间
二姨
哎
小风
怎么了
我爸和我爷爷的骨灰匣子
当时邻居收了多少
5000块钱
不少给了
二姨叹了口气
那块地本来就不是咱家的
还是当年托人埋进去的
人家家里也没说别的
连个招呼都没打
能打什么招呼
他挖的时候好几家一起
不是单单针对咱家
风啊
咱得罪不起他
那二生子……不提也罢
小风目光沉重
我爸的匣子后边怎么磕坏了
可能是挖的时候不小心
拿镐头或者钩机弄的
没关系
回头再买一个
价钱不高
到底坏成什么样
我也没仔细看
问题不大
别瞎折腾了
快进屋坐着
等会儿吃饭
他越是这样说
狼头心里越不踏实
一琢磨
干脆自己进去看看
这一开门
原本就摆在那儿的东西
他先前不敢动
可这次一翻看
发现后边被挖了个大窟窿
里面几乎什么都没剩下了
他随手
砰
地一放
转过身
却没敢和他母亲说实话
你这是咋了
没事儿
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