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子虞在驿站草草地吃过早膳,便率领着随从们告别老牛头,跨上骏马一路向西,朝怀元里方向飞奔而去。
大伙驾马跑着跑着,竟然发现有一条小河挡住了去路。
“侯爷,这条小河应该不深,我骑马下去探探路吧,看能不能淌水过去。”赵庭朔自告奋勇地说道。
“不行,我估计有危险,就算这河水不深……假如马腿陷进淤泥里,那也是个麻烦事。”旁边的一名随从表示反对。
“嗯,不要冒冒失失的。”子虞也摆了摆手,一边张目四望。
说也来巧,就在这时他竟然看到河对岸停靠着一条小船,坐在船上扶着船桨的似乎还是个年轻女子。
子虞不禁满心欢喜,连忙挥手喊道:“姑娘,快划过来!”
驾船的女子站起身,顺从地摇桨划船。
就在这时,子虞慢慢看清了,驾船的女子不就是刘莺吗?这不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心上人吗?
“刘莺!”子虞急切地挥手高喊道。
此时,小船上的刘莺也认出了子虞,只见她激动地扔掉手中的船桨,快步往船头飞奔而来。
“小心脚下,不要动!”子虞见状连忙紧张地提醒道。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大伙眼睁睁地看着小船上的刘莺一脚踏空,滚进了河里。
顿时,刘莺在水里恐慌地挣扎着,河水很快就没过了她的头顶。
“刘莺!”子虞心头大惊,一边歇斯底里的呼喊着,一边快步朝河边跑去。
可是还没等他跑出几步,身后的赵庭朔便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臂,不让他去河中冒险。
“你们别管我!”子虞猛地一甩手臂,嘴里继续狂叫着,“刘莺!”
这时只听得“啪”地一声,子虞感到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他的肘部竟重重地撞在了床板上——原来他是做了一场噩梦。
子虞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身来,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只见房间里的油灯将灭,窗外的暗夜就像死一般的寂静。
“吱呀,”听到动静的赵庭朔,轻轻推开子虞的房门,然后探头进来。
他眼见子虞痴痴的坐在床头,于是颇为关心的问道:“侯爷,您怎么啦?”
“唉,刚做了个噩梦。”子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披衣下床,“庭朔,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此刻,在雍水河边的水神庙里,孟法师把一团麻布狠狠地塞进刘莺的嘴里,然后又和两位村民一起,手忙脚乱的把一块石头绑在她的后背上。
刘莺心里已经非常清楚他们要干什么,于是拼命的挣扎着。
怎奈她一个姑娘家的体弱力小,哪里是三个男人的对手?很快,长长的麻绳就把刘莺和石块捆绑在了一起,捆得像一个粽子似的。
“你俩把她抬出去吧。”孟法师悄声吩咐。
两位村民于是抬着刘莺,刚要迈出水神庙门口,突然又迅疾地退了回来。
“法师,”其中一位村民有些紧张地低声提醒道,“你看,树林那边有人过来了。”
孟法师连忙把头探出水神庙,果然,他看到一盏灯笼沿着小树林,正朝这边慢慢的漂移过来。
“咱们快出去,锁上门。”孟法师等人连忙放下刘莺,走出水神庙。身后的村民也急忙锁上了水神庙大门。
“你们,这么晚在这里干什么?”赵庭朔打着灯笼陪着子虞在树林边慢慢踱步,隐约听到水神庙这边有动静,两人于是信步走了过来。
“哦,是这样……明天是下元节,我们在这里祈求水神保佑!祈求神灵为咱西门里免除灾祸。”孟法师边说边点燃三根香插在雍水河边,然后他又跪坐下来,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起来。
“他是什么人?”赵庭朔感觉孟法师的举动有些异样,于是疑惑的问道。
“他是我们这里的法师,孟法师。”其中一个村民回答。
“哦,”子虞甚感无趣,于是挥手招呼赵庭朔,“咱们走吧,不打扰他了。”说着,两人又打着灯笼转过身,朝小树林方向走去。
水神庙里的刘莺,隐约听到子虞那熟悉的声音,心中不禁焦急万分,于是拼命地挣扎起来。
可是她嘴里现在塞着麻布,身上被绑着石头,无论她怎么挣扎,也只能发出一点悉悉索索的声响。
这点声响,在河风的掩盖下,水神庙外边的子虞和赵廷朔根本就听不到。
子虞带着赵庭朔信步走到树林边,无意中看到一块大石头,他于是便一屁股坐了上去。赵庭朔见状,只好停住脚步,打着灯笼静静的候立在他身旁。
“庭朔,你说咱们这样寻找,还能不能找到她呢?”子虞有些灰心地问道。
“侯爷,小人觉得这个事情,您不必亲力亲为,让小的们分头去各个村镇张贴告示询问就行了。”
“唉,这么大张旗鼓的寻人,似乎还是不太妥当。”子虞摇了摇头。
“只是……只有这么做才最有效果。”赵庭朔不甘心的规劝道,“像咱们这么低调的寻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唉,”子虞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回应道,“明天,咱们先去怀元里问问,如果还是找不到,那就张贴告示吧。”
水神庙边,孟法师借着暗夜的掩护,偷偷地窥视着远处的灯笼,见它久久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烦闷异常。
就这样过了许久,孟法师终于被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
他疲惫而又懊恼地站起身,嘴里恨恨的骂道:“他娘的,硬是跟咱们杠上了。唉,今晚就算了吧。”
说着,他便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很不情愿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