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了补贴！
小姑娘的一句话，让秦牧陷入了深思之中。
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种植黄桃，这是淮宁县常委会做出的决策，岂不是说……整个淮宁县委常委会都出了问题？
这一年几百万的补贴，都进了谁的口袋呢？
“反正你记住别做黄桃生意就行了，我先回家了。”
小姑娘说完，背上篓子，就准备离开茶山了。
“诶……别急啊！”
秦牧连忙跟了上去，问道：“你刚才说，这个黄桃园都是表面工程，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随便种植了点黄桃树，应付一下检查，这不是表面工程吗？”
小姑娘反问了一句。
“我看里面的黄桃树不是都种满了吗？”
秦牧一阵疑惑。
“那是远远的看，都种满了，等你走进去看仔细了，就能知道，有些压根不是黄桃树，就是木头弄了点叶子点缀罢了。”
小姑娘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
里面还有这样的？
秦牧都惊了，这些人为了套取补贴，如此的丧心病狂？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小姑娘朝着秦牧摆摆手，说道：“这个黄桃园，简直就是灾星，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毁了。”
“你啊，做点别的生意去吧，不要搞这个了！”
“今天谢谢你帮我修剪茶树，告辞了！”
说完，走向另外一边的小路，似乎是要回村了。
秦牧看着对方的背影，琢磨了一下，推着自行车，追了上去。
他有预感，这个小姑娘还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不如跟上去看看，也许，还能多一些发现。
“诶……你怎么……”
“那个……你家离这边远吗？这个点了，我肚子都饿了，方便蹭个饭吗？”
秦牧追上去，厚着脸皮说了一句，“你放心，我给钱，绝对不吃白食！”
“行吧，你来吧！”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闲聊着，秦牧也知道了对方的一些大概信息。
裴新月，淮宁县王河镇大王村人，大学毕业之后，回到村里，帮爷爷一起维护茶山，通过炒茶卖茶为生。
“听你口音不是我们这边人吧？”
裴新月随口问道。
“我啊，是省城来的，听说这边在搞黄桃种植，我以为是个商机，想来承包点地，种黄桃搞钱呢！”
秦牧笑了笑，随口说道。
“我就知道，来这里打听黄桃种植园的，一般就两种人，其中一个就是打算做这个生意的。”
裴新月一副我早猜到了的一样。
“那另一种是什么人？”
秦牧好奇的问道。
“另一种大概就是下来秘密调查的当官的！”
裴新月十分肯定的说道：“这个黄桃种植园的情况，迟早会被人知道的，到时候，县里那些贪官，全都要抓进去！”
哦？
秦牧听着裴新月这话，一时不知道该夸奖对方聪明呢，还是该说对方没有眼力见呢？
明明自己这个当官的，站在对方面前，却把自己认成做生意的！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来秘密调查的当官的呢？”
秦牧索性问了出来。
“哪有当官的像你这样的啊！”
裴新月哈哈一笑，说道：“穿着的衣服这么老土，还骑自行车，关键你修建茶树那么的熟练，明显就不是做官的！”
“当领导的，有几个体力那么好？”
这……
听上去也无法反驳啊！
当官的基本都是坐办公室，体力这方面，确实都不大好！
“行吧，你说的有道理。”
秦牧没有再去反驳，而是跟着裴新月下了山，走进了大王村。
“新月，下山了啊！”
“这谁啊，你对象吗？”
“新月都带对象回村了，看着不错啊！”
……
沿途遇上几个村民，全都开始八卦秦牧的身份，裴新月只能挨个的去解释，以至于裴新月的整张脸都红了。
她也没想到，一时好心，带个人回来吃饭，居然引发这么多的麻烦。
“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秦牧一阵尴尬，连忙道了一声歉，毕竟在村里，容易惹人非议。
“算了！”
“这跟你没关系，村里人爱八卦。”
裴新月摇摇头，表示没什么，但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了，以后一定不能再做好人了，村里这环境，真是尴尬。
很快，二人走进裴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自建房，不过，外面还是红瓦墙，并没有粉刷，里面倒是粉刷了，布置的也很简单，院子里乱糟糟的，农具、各种袋子，随意的摆放着，当然，这里也不缺鸡屎鸭屎的……
“不好意思啊，家里有些乱。”
这下，倒是裴新月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拿起扫帚简单的扫了一下。
“没事，村里都这样，养鸡养鸭都不可避免的。”
秦牧倒是能理解。
“新月……这是谁啊？”
这时，一个瘦瘦的老头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秦牧，好奇的问道。
“爷爷，他叫秦牧，是我朋友，刚才还帮我修剪茶树来着，我带他来家里吃顿饭。”
裴新月简单的说了一句。
“朋友啊……好……好……家里没什么菜，你要不去……去镇上买点肉。”
老爷爷连忙说了一句。
“我这就……”
“不用！”
裴新月刚想说去买，但被秦牧拦下了，说道：“我就想吃点农家菜，最好是自家种的蔬菜，买菜我还不如去镇上吃了。”
这……
裴新月一阵犹豫，但秦牧说的很真诚，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行，我就简单炒点菜。”
裴新月说完，就去厨房忙活了。
而秦牧则是跟老爷爷坐在边上，随便聊了几句。
这一聊，还让秦牧有了大收获。
“老爷爷，你这身子骨太瘦了，是天生的吗？”
秦牧打量了一下裴新月爷爷的身子骨，瘦的有点不正常，随口问了一句。
“之前因为村里要把茶山铲平了，弄成黄桃种植园，我没同意，跟他们干了一架，生了病，住了一段时间医院，那时候瘦下来了，现在也长不回去了。”
老爷爷笑了笑，解释了一句，只是那笑容里，充满了感慨和心酸，还带了点自嘲。
把茶山铲平弄种黄桃种植园？
秦牧隐隐约约知道了点什么，问道：“之前大王山那一片，全是茶山？”
“对啊，现在的黄桃种植园，以前都是茶园。”
老爷爷点点头，轻笑一声，道：“可惜大老爷不喜欢茶，喜欢黄桃，这不，全种上黄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