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右护法召见
苏然在沉思。
他看着眼前的泡面,饥饿感使得他咽了口唾沫,伸出手……然后就卡住了。
固定在扶手上的镣铐没办法让他做到这看似简单的动作。
可是望向那已经关上的铁门,很显然对方已经离开了。
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到了嘴边的晚餐,却无从下手。
“喂!有人吗?来个人啊,这里要死人了!”
他扯着嗓子吼叫,但是半天都没人回应他。
就像刚刚的那个胖子说的那样,这个房间似乎真的没有监听设备。
而且隔音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马萨卡!今天我小然然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补药啊!这可是比咬舌自尽还要残酷数倍的死法啊!
他尝试着挣扎,将手腕从枷锁上抽出,可是没有任何卵用,反而关节处被磨得通红。
“唉……”
苏然翻起了死鱼眼,瘫坐等死。
他就这么看着泡面一点点消散热气,然后逐渐凉透。
身上的所有物品都被收缴了,甚至身上管理局的制服也被扒了下来,换上了如今这一身明显大了一码的地摊廉价睡衣。
房间里连个空调都没有,冬日的冷气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不过预估一下的话差不多是快到第二天的凌晨了。
也就是说,节点差不多是要刷新了。
“彻底没机会回档了啊……”
于是就在这胡思乱想中,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苏然做了一个梦。
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天是鲜血染红一般的暗红色,大地一片灰败,远天是破碎的星辰。
这个世界好像死了一般。
死了很久很久……
他就这么一个人徘徊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每一次迈动的脚步都很是沉重,身上仿佛被压着千斤的重担。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这么走下去,但是好像停下的话,就会被什么追上一般。
这里时间的观念消失,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是身体逐渐疲惫,脚步越来越慢。
有什么东西在滴落,落在焦黑的泥土里,溅起了水花。
他茫然伸手,抚过脸颊,手心一片湿润。
自己在哭?又为什么要哭?
于是迷茫之中,他仿佛明白了,自己身后一直追赶着自己的——叫“悲伤”。
可为何而悲?又因何而伤?
搞不懂啊,脑子里一团乱麻。
直到意识都开始出现了模糊,他隐约间好像看到天亮了。
那是一柄开天的巨剑,撕裂了昏沉的天穹,随后便是迅猛的飓风与某种生物凄厉的哀嚎。
他突然感到没来由的恐惧,仿佛生命就要在下一刻就此终结,埋葬在这焦土之下。
他会死?可又是什么要杀他?
他四下望去,头顶血红的苍穹宛若潮水般翻涌了起来,沸腾着,起伏着,宛若暴怒的巨人。
可世上又哪有这般大的巨人?
那宛如海潮般涌动的天穹不时喷涌,像极了太阳表层爆发的日珥与太阳风,可是却是猩红色的。
掺杂着或绿或黑的其他色彩,杂糅在一起,昏暗深沉。
有人仿佛在向他嘶吼,可是他听不清到底说的是什么。
他呆怔立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于是许久,他似乎在那无数的嘶吼中分清了那人要和自己说的话。
他(她)在说……逃?
是在让自己逃跑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熟悉的剑芒再一次撕裂了天空,大片深绿色的液体飞溅。
那耀眼的剑光照亮了眼前的世界,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很是稚嫩的小男孩站在自己的面前,眼中满是纯真与疑惑,就那么愣愣地望着自己。
可是他太累了,视线太过模糊,他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感觉对方好像对自己很重要,就像是沙漠中落难的遇难者寻找到了水源那般。
但是……为什么……
……
苏然骤然睁开了眼睛,忍不住大口喘息着,像是要把自己的肺叶都给抽离出来。
后知后觉中,他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好像梦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又迷糊得分不清到底是什么。
就像大多数人那样,当做梦醒来后,梦境里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只有些许的印象,随后便沉入了意识深处,被逐渐淡忘。
只是一阵恐惧,像是直面了比死亡更加恐怖的存在,身心都像是被沉浸在了冰水里,寒冷刺骨。
“做噩梦了?”
有问询的声音在身前响起,没有关心,只是平淡而冷漠。
房间刺眼的强光让他一时间还没有完全适应,但还算是模糊中看清了眼前的人,好像是那个在火车上遇到的女孩?
他牵强笑了笑,“你们这儿对待俘虏也太刻薄了吧?我昨晚都没吃上晚饭,梦里都是各种美食,可突然它们就长出了嘴和牙齿,对着我撕咬了过来,还以为自己就要被分尸了呢,还好只是个梦。”
桌子上凉透了的泡面不知是不是被丢掉了,没了影子。
女孩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既然醒了,那就走吧。”
“走?去哪?”
白露将镣铐打开,完全不担心对方会反抗逃跑,“右护法大人要召见你。”
……
这里似乎是某处地下仓库,当从审讯室走出时,苏然只看着几乎空荡荡的地下空间,完全搞不清自己在哪儿。
不过想来这里也只是她们其中一个据点罢了,即便知道这群人活跃在济山市范围,可管理局也从未查明这些人的主要窝点在哪里。
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活跃在城市的阴暗面,驱赶不掉,也没法根除。
宛若毒瘤。
一个金属手环被戴在了手腕上。
“这是什么?”苏然好奇问。
“一个信息阻断器,当戴上的这一刻起,管理局将永远也无法找到你,确定你的位置。”白露看了他一眼,“也就是说,你别指望会有救援了,没人会来救你的。”
“这样啊……”苏然笑了笑,“功能恐怕不止吧?怎么说也加了GpS定位吧?说不定还有个微型炸弹在里面,或者是什么能够致命的毒素?只要我稍有异动的话,就能直接要了我的命吧?”
白露没有回答,只是带着苏然来到了一处车库前,一辆悍马越野停在那里,上面下来了一个人,是个青年,年纪可能稍稍大苏然一些,穿着一身西装,看着人模狗样的。
“就是他了?”许凡文斜了苏然一眼。
“没错。”
“来,小老弟,咱俩认识一下?”得到白露的回应,许凡文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走上前揽过了苏然的肩膀。
——【镜像复制】。
“嗯?”
许凡文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他靠近了几分,几乎是把眼睛怼到了苏然的脸上,“奇了怪了……”
“那个……”稍稍移开了视线,苏然干咳了一声,“先说好哈,我不搞基。”
“啧!”有些烦躁地松开了手臂,许凡文没好气道,“二次确认,天赋确实稍稍【提现玩偶】,人没错,就是他了……不过我刚刚只感受到了他一个天赋,不过这也是我第一次复制拥有复数天赋的人,可能只会随机到其中的一种也说不定。”
“只要身份没问题就好。”白露没有在多余的事情上纠结,暴力地将苏然推上了车,并套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头套。
“该走了,不要让右护法大人久等。”
“呦,这称谓叫得还真是顺畅啊,不像我呢,那女人我实在看的不顺眼。”
许凡文怪笑讥讽了一声。
“这是掌柜的决意,你可以去质疑,但是作死不要带上别人。”白露冷眼看着他。
许凡文举手表示投降,“这不就吐槽一下嘛,牛马还不能在背地里说点上司的闲话了?不是都说了不能让她老人家久等了吗,走了走了。”
他发动车子,随着地下车库的卷帘门打开,悍马一阵上坡冲刺,驶离了地下。
苏然的脑袋上蒙着黑头套的缘故,什么也看不清,他只能感觉到车身一阵颠簸,左拐右拐行驶了很久。
不过这不排除这伙人是故意绕了路,就是要让他记不住路线。
他能感受到从车窗外透射而来的阳光,照在脖子处一阵温暖。
刚刚上车时他已经观察过了,车窗玻璃经过了特殊改装,是防窥的,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苏然也自然不指望会有交警好心拦下这辆车了。
而且即便是拦下了,也拦不住这两人吧?
倒也没有搞事情,这一路苏然极为配合,安然坐在后座,毫不反抗。
那个女孩坐在他的旁边,时不时因为拐弯而导致身子侧倾时,都会有一只小手将自己的肩膀抵住,不让他靠过来。
呦呵,还是个边界感很强的姑娘?
苏然大致对她的性格有了了解。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对方对自己有着隐隐的敌意,或许说不怀好意更准确一些?
自己什么时候有招惹过对方吗?
搞不懂啊搞不懂,他这样的五好青年竟然都有人不待见,果然是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我说,到底什么时候到啊?”
苏然揉了揉干瘪的肚子,“你们没听到我的胃在哭泣吗?要不你们帮我先买份早餐怎么样?我已经一晚上没吃饭了!”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回荡,苏然整个人撞向了前方,脸与前座椅背来了个亲密接触。
许凡文冷哼了一声,“催个啥,急着投胎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