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啦?”
“嗯,走了。”
“不是,就这么走了?唉!我还以为咱们又能多一位成员呢。”白娅脸上满是可惜。
“她做出了遵从本心的选择,我们要尊重。”将最后一口烟抽完,月姬吐着缭绕的烟气说道。
“唉,忙活一晚上……这个时间点学校都封寝了,月姬姐,今晚我就住家里了。”
“嗯,早些休息吧。”月姬也伸了个懒腰,丰满而极具吸引力的身姿显露无疑,“这段时间,城南那边你盯着点,我倒是不害怕长生天的人,就怕他们狗急跳墙,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
“如今队长他们不在,咱们这的战力担当就只剩你了,江北市的安稳,我们要坚守住。”
白娅上楼的脚步一顿,她的脸色瞬间苦成了苦瓜色。
这不就是说,未来的日子里她都要加班了吗?
可当视线投过去的时候,原地已然不见了月姬的踪迹。
牙白,感觉未来一段时间的人生都灰暗了。
我们打工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
苏然失眠了。
房间内的光线昏暗,静的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不知是该说这里的建筑隔音做的够好,还是自己的心太乱了。
手机的屏幕在手里亮起又熄灭,如此循环了好几次,可是终究还是没能将已经编辑好的消息发出去。
苏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他心中隐隐有着些许的猜测,可是又不想那个猜测是真的。
因为他清楚自己所在的世界是多么的危险,又是多么的致命,与其看破这个世界的真相,糊里糊涂地度过一生或许是更大的幸运。
他不想她受伤,不想她出意外。
或许这就是感情的纠结与矛盾吧,若是对方安好,那么便是晴天。
即便自己必须要做出舍弃,可是如果这一份代价所获得的是一份安危的保证,那么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但是……如果,如果李欣雅也觉醒了的话,是否,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苏然承认自己的这种想法很自私,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你无法用常理论之的,更何况是自己暗恋了一年多的女孩。
他也不是心里没有幻想过,若是在那一天的晚上,自己能够主动一些,而不是将对方推开的话……会不会,他们也是能够得到一个美满的结局?
可是莫名的,那鲜血淋漓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她躺在血泊里,是那么地无助,生命的流逝如同碎裂的杯子中渗出的水,止不住,堵不上。
还有那穿过胸膛而过的鲜红利爪,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隔着天涯海角……
苏然翻身而起,他感觉自己的心里莫名地烦躁。
拉开了窗帘,他能够远远地看到广场那边的灯光,灯火通明。
顶部的模拟夜景很是美丽,群星璀璨,月船行驶在星河里,空灵而悠扬。
这还是他来到总局以来,第一次在晚上欣赏这些,与白日的蓝天白云不同,更加深沉,更加寂寥,也更加清冷……
似乎星空总是悠扬的,深远而奥古,让人忍不住想要探求,却又被那震慑人心的恢宏而震撼,忍不住望而却步。
这般清晰的看到星河的流淌,苏然还是第一次,即便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并不是真实存在的繁星璀璨,可是依然让他沉浸其中,心湖也随之平静了下来。
最终,聊天框上的消息苏然也没能发出去,而是一个个的删除,熄灭了屏幕,将手机丢到了一旁。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苏然便不想再回头了。
或许,李欣雅也有可能觉醒了,但是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巧合吗?
他不相信。
苏然不认为自己是个幸运的人,他的人生中充满了遗憾,就仿佛是被厄运之神青睐一般。
他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没有完整的父爱与母爱,他的童年是流言蜚语与平淡孤独,世界未曾向他慷慨地施以援手,反而是让他成为了觉醒者,甚至险些在一开始精神崩溃,死了一次又一次。
如果真的有神灵的话,那么,祂们是否会看到自己的不幸?又是否会赐予他救赎?
不,不会,什么都不会。
就像是蚂蚁在人类的眼中渺小至极,甚至有的人还会对其施以毫无缘由的恶意。
苏然不知道苏默所说的那些,有几分真,几分假,可如今他通过自己最主观的判断,那些所谓的神灵,和邪神又有什么区别?
伪神……这是苏默对祂们的称呼。
虚伪而虚假的神。
苏然没兴趣去想祂们的目的是什么,又到底想要侵占现世来达成什么野心,人类一定会阻止祂们的,即便祂们是神!
如今他要考虑的,是如何变强才对,他需要专注,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患得患失。
他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不去多想,尽快进入睡眠。
明天还有繁重的训练在等待着他,不应该在这里就停下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苏然好像重新回到了曾经,那个孤立无助,只能靠自己的男孩。
每一次的家长会,其他人的旁边都有父母来了,可是在他的身旁,却空空荡荡。
镜叔总是很忙,可是却又像是瞎忙,而苏然也不愿意去麻烦对方。
能给自己一个地方吃住,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苦难总是能让一个人快速成长,可这一份苦难本身就是一种悲哀。
他又想到了萧微,那个在自己的童年中留下为数不多色彩的女孩。
可是时间的流逝仿佛在他们中间留下了一条无法逾越的沟壑,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喜欢搞怪的小丫头了,而是成为了觉醒者世界声名显赫的强者,承担着守护世界的责任。
而他呢?
那恶作剧一般的天赋能力,还有寄居在自己意识之中的不明身份的家伙……他找不到一个足够信任的人来倾诉,他甚至都信不过自己。
没有人知道他显赫的战绩下究竟死了多少次,又绝望挣扎了多少次,他立在深渊之上,走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钢丝,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前方是迷雾重重的渺茫。
他似乎只能让自己足够强大,足够有资格去挣扎。
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世人看,将一切的血与泪留给自己。
这注定了是一条孤独的路,可是为了他所在意的人,他就算是咬碎了牙,也要坚持下去。
总要有人立于黑暗,背对光明,默默背负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