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我再次走进帝鼎大厦,员工层的灯都还亮着,一群年轻人正埋头敲键盘,企划部在重写整个品牌宣传。
阿豪从角落冒出来,递给我一瓶冰水。
我拧开瓶盖,一饮而尽,通透的凉爽感洗刷了我的困意。
“宇哥,你知道吗?大家都说你是来洗帝鼎血脉的。”
“当然不是洗。”
我望着窗外,语气低沉。
“我是把它的毒血放出来。”
“你放得干净,也会有人怕你太干净。”
“你说谁?”
“龙哥。”
阿豪低着头,脸上挂着疲倦的神态。
“腾龙在东港失败,在帝鼎被你踢出,西城现在你全面清盘,他手上只剩海城腾龙集团本部,我怕他用什么阴招伤害你。”
我点头,拍了拍阿豪的肩膀,目光冷了几分。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正等他出招。”
“那要不要我先去点把火?总这么等着,我有点不安的感觉。”
“不急,这次让他先急。”
“先让他看到,他能眼睁睁看着我杀旧人,却无能为力。”
凌晨时分,景凌走进我办公室,带来一封加密资料。
“白崇达……跑了。”
我猛然起身。
“去哪?”
“不明。”
她语气冷得吓人。
“去了港口,登了船,但没人知道船去哪。”
我眯起眼,捏紧那份文件。
“他逃不掉。”
“嗯,我亲自盯。”
我走到窗前,望着西城的港口灯火。
那一刻我意识到,这场“掘坟”之战,不是结束,而是序幕。
一具尸体埋得再深,也会冒出血泡。
而我是那个站在坟前等它破土而出的男人。
凌晨三点,港务署传来消息。
“白崇达的私人游艇在凌晨两点十五分离港,航线申请写的是东岛商旅往返,但雷达显示,船只在出港三十海里后关闭了定位信号。”
我站在白色海岸的指挥中心,手里拿着那份航线登记表,眉心紧皱。
“东岛?”
鬼哥拧着眉,一脸冷笑。
“他可真有胆子,那边是腾龙旧部势力最密的海域。”
“这不是胆子大。”
“他是认定有人会接他。”
“那个人也只有龙哥了。”
景凌一语中的。
我没有接话,只缓缓将手里的纸丢进碎纸机,看着它一点点被绞碎。
“把码头管控的几位负责人叫来。”
我转头吩咐。
“今晚必须封一封口。”
“现场录像也得调,调全景、角度最清晰的,不能让外头的人说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鬼哥接话。
“黑鸦在哪?”
“在西城港务资料室,正在调游艇出港当天前后的港口监控记录。”
“告诉他,如果今晚查不到谁帮白崇达出的港,明天我们所有产业港线暂停一半业务。”
景凌看我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走到窗边拨电话。
港口的黑夜比市区深,只有巡逻的灯塔像是为海上的幽灵指路。
我站在一张巨大的西城港口航图前,缓缓说:“白崇达一出港,帝鼎的收网就不完整了。”
鬼哥眉头皱起。
“你觉得他会带走什么?”
“不是带走。”
我盯着地图。
“是送出去。”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黑鸦回来了。
他脸色比昨天还难看,声音一开口就带着寒意。
“找到船了,是金龙9号,注册公司是腾龙集团海运部旗下的一家分公司,之前和白崇达没有公开往来。”
“腾龙……”
我低声重复这个名字。
阿豪在一旁咬牙。
“这老东西,果然跟龙哥勾上了。”
黑鸦丢出一份文件,面色凝重。
“更过分的是,我们查到白崇达在十天前将一笔五百万的资金分三次打入一家新成立的咨询公司,而这家公司,与新腾的投资人有资金往来。”
我拿过那份表单,浏览一眼后目光彻底冷了下来。
“他不是自己逃。”
我抬头,目光冷得像落了霜。
“他是在送情报。”
“新腾的内账,腾龙的灰账,还有帝鼎的过往文件链条……只要让他顺利登陆东岛,龙哥就能接手这一切。”
鬼哥倒吸一口凉气。
“那你意思是,他是自愿成了一颗棋子?”
“不,他以为自己还是棋手。”
我看着窗外升起的朝阳,声音压得低沉:
“他以为,带着这些数据出海,就能保住一条命,甚至还能反杀我一次。”
“可惜,我不会让他活着上岸。”
“我安排人,联络西岛那边的情报点。”
“来不及了。”
我走到战术沙盘前,用手指敲了敲海域那一块。
“我们得直接上船。”
黑鸦瞪眼。
“直接去?他们既让能让咱们查到,你不怕是埋伏?”
“布局这么久,不能让他跑了,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下。”
我看向众人,目光沉冷。
“这老狐狸,把我们逼到今天,也该给他送一场终局。”
“联系阿豪,准备直升机,我要上金龙9号。”
不到三小时,我们抵达雷达最后显示的信号点。
此时天已大亮,海面风浪平稳,阳光在水面上闪着粼粼的光。
“报告!”
耳麦中传来景凌低沉的声音。
“目标船只已发现,编号与金龙9号一致,正在向东南偏移,速度变动不大。”
我站在直升机侧舱口,望着下方那艘银灰色游艇。
它像一头正在潜行的海底巨兽,悄无声息地穿越在这片广阔无垠的海域上,似乎毫无防备。
可我知道,这艘船的船舱里,藏着我最不能容忍的背叛。
“准备登船。”
我摘下耳机,冷声道。
十五分钟后,我们登上了金龙9号。
舱门一打开,一股带着油腥味的潮气扑面而来,船员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空降上船,慌乱地从舱内冲出来。
“站住!秦宇!这里是公海!你没有权利上来!”
我抬手一枪,直接打在他腿边的甲板上,子弹擦出火星,警告意味十足。
“我今天不是讲法理的。”
我迈步踏上船舱内部。
“我要人。”
舱内很快就被我们控制住,可白崇达,却不见踪影。
“船舱全扫了一遍,没他。”
“船底呢?”
“正在查。”
不出五分钟,一个海员被揪了出来,浑身是汗,嘴里还含着咬碎的SIm卡。
“他刚跳海!往西南方向!”
“定位!”
“锁不住!他用救生舱逃生,方向偏离雷达线。”
“直升机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