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在营中会见许贯中,许贯中自然不知道自己陛下与眼前的汉帝的前世之事,因此说出划江而治之事的借口,才在刘备面前露了怯。
刘备一笑,道:
“眼下汉魏两国南北对峙,我华夏不能一统,实乃是憾事。”
许贯中幽幽一叹,道:
“双雄并立,君等皆是英雄豪杰,可惜共处一世,两位为图自身鸿鹄之志,致使华夏二分,苍生饱受战乱之苦。”
许贯中此番话倒是处于真心,无论是眼前这位汉帝还是自己主公魏帝,皆是英雄之辈,魏帝虽手段激烈,但仍在许贯中眼里仍不失为一代枭雄。
刘备眼神一转,立刻嗅出许贯中话里的味道,此人心中对曹操并无特殊感情,对自己也没有太大敌意,却是把苍生放的极重。
“许兄,此言差矣。”
闻焕章接口道。
“我家陛下,端的是真英雄,自水泊梁山起兵以来,除豪强,诛暴宋,吊民伐罪,使百姓安居乐业,更是北讨胡虏,拓地千里,百年燕云重回汉土。魏帝却只是占据江南富庶之地,纵一己私欲,百姓难担繁税,先降宋而后叛,却是大宋魏王来争汉室正统。算不得英雄。”
许贯中看了一眼闻焕章,此刻却觉得这位老友有些陌生,少年时候,闻焕章最是心气儿高,往往议论国家、古今之事儿,挥斥方遒,不见其服任何一人。
却是这多年,此人竟然如此忠心汉帝,若不是闻焕章折了气节,便是这汉帝有过人之处。
想到这,许贯中端详了一眼刘备,他自小会些相面之术,此刻仔细端详之下,只见刘备方正端庄,双目之中竟然有着类似于老人的慈祥。
与自己主公双目中总是蕴含着怀疑、阴鸷和霸气不同,刘备眼神颇似邻家和蔼的大爷。
许贯中想到,相书曾说,所谓王者之姿,多以术、势压人,帝王者,常决大事,心怀天下,若是望之,定然多霸、狠之色。
但真王者之气,却是与凡人无异,经大事而不变其心,历艰难而不改其色,不以势压人,其言行皆凡人之属,其为却皆帝王之行,真龙者,实凡人也。
许贯中略一沉吟,道:
“非也,非也,我家陛下除宋之苛政,安定南方,陛下本是忠臣,受了宋勋爵,本来是为江南之地管理,谁知宋廷不仁,我家陛下只好继承大统。
我家陛下更有战船无算,南洋之岛屿,东方之扶桑,皆归华夏,亦是真英雄也。”
闻焕章道:“惜哉,魏帝拓土却只为一己私欲,吾闻江南百姓多赋税劳役,生活甚至反不如宋时,魏帝拓土却又多选秀,后宫之充实,古来难比,更有青楼之女、他人之妇,实则糜烂。
兄长果真愿辅这等人乎?曾记得少年之时,你我愿国家强盛,百姓富庶之意愿乎?如今大汉便是,即便征战,百姓不见菜色,国库充盈,赋税不增,陛下宁不修缮宫殿,减皇室之用,来补百姓,实乃是不忘初心,真英雄也。”
许贯中一愣,他没想到闻焕章竟然如此直白的劝降自己。
刘备见许贯中不能回答,便知道不能急于求成,便道:
“许先生,不必多虑,国家是非,非只是言语可论,今日政论便到此为止,闻先生乃是故交,朕乃是新朋,且请痛饮,只论友谊,尽宾主之欢。”
随后便与许贯中饮酒闲谈,慨论古今,三人皆有学识,许贯中发现,这位汉帝虽诗词歌赋不及自家陛下,心胸却是宽阔,言行坦诚,礼贤下士之姿却比自家陛下真诚的多。
酒过三巡,许贯中不忘本职,道:
“不才早知,汉营之中首推一指者乃是大帅岳鹏举,在下仰慕已久,前者只是在阵上遥遥相望,今日可否于宴前相见?”
许贯中说完,刘备与闻焕章一阵沉默,两人眼神交换,闻焕章道:
“岳元帅巡查防务,却难来相陪了。”
正在说话时候,帐外有人报,岳元帅求见。
刘备忙令岳飞入帐,许贯中立刻看向门口。只见岳飞戎装入帐,身后还押着一个人,竟然是傅庆。
许贯中仔细端详岳飞,只见岳飞脸上瘦削不少,双眼布满血丝,脸上似乎涂抹了些遮瑕之物,掩盖住病态的蜡黄。
声音虽然洪亮,但是却微微有底气不足之声。
“启禀陛下,有人报,傅庆收受贿赂。”
随后讲傅庆收了许贯中两锭金子的事儿说了出来,并且上交了金子。
刘备对着傅庆怒道:
“朕三令五申,无论文武,皆不能贪财,汝竟然收受贿赂,却是犯了军纪!朕的大汉非往时的宋,此罪该斩!”
傅庆跪在地上哀告不止。
刘备吩咐讲此人押入监房等候发落,许贯中忙劝,此乃是自己之过,两块金子只不过是随手为之,在魏乃是常事,不知道汉军军纪,且请放过傅庆。
刘备方才缓和,只是将傅庆打三十背花,贬为士卒。
许贯中随即请岳飞入席,岳飞道还有军务,便告辞离开。
许贯中偷偷观察,只见岳飞脚步虚浮,刘备满眼的心疼,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岳飞出来营帐,安道全上来,岳飞抹了一把脸,随即又成了那个精神百倍的大帅,小声道:
“安先生好易容术,我观许贯中似乎已经认定我已经病重强撑着了。”
安道全道:“闻丞相说那许贯中是个全才,对于医术也有研究,此番我尽力易容,但愿哄得过那厮。”
随后岳飞对着傅庆道:
“难为将军了,还需受这皮肉之苦。”
傅庆咬咬牙道:“为陛下大事,我断头且不惜,哪怕这皮肉之痛。”
安道全道:“打完之后,我这有独家的金疮药。”
傅庆道:“若是用好药,怕是过去之后被发现,先生无需担心。”
随后对岳飞道:“且请军士用力鞭笞!”
帐中吃喝完毕,已然是接近黄昏,许贯中告辞,刘备便令闻焕章相送,闻焕章送许贯中出营,
又相送十里,许贯中忽然压低声音道:
“汝等设计欺瞒于我,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