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莫铮的眉头皱紧，稍稍露出了一些凶相，林明茉施以眼神警告。
与盛渊在一起这么久，她还是学到了一些精髓。
慢慢地，莫铮的眉头舒展开来，戾气不再那么重。
“好……好吧。”莫铮用力地搓了搓脸，确实冷静了许多。
他也意识到刚才口不择言的一些话对林明茉来说很冒犯，可能会对她造成伤害。
不过……林明茉的反应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她没有被他的话影响，自怨自艾，反而一巴掌拍醒了自己，这就是内心强大的表现吧。
“那我们去找盛渊吧。”莫铮说道，“问个清楚。”
从那次盛渊从莫家离开后，林明茉倒是真的没怎么联系他了。
每天例行公事地发几条消息，“早安”、“吃的什么”、“晚安”。
倒不是她不想和他闲聊。
只是每次发出去的消息都要等至少两个小时才得到盛渊的回复，她聊天的兴致早就退了。
这段时间，盛家应该很乱吧，盛渊应该很忙吧。
“还是……还是过阵子再说吧。”林明茉后退一步，面露难色“他现在也忙得焦头烂额呢，不好再打扰他。”
这个借口完美地掩盖了林明茉不想面对的内心。
莫铮冷哼一声，双臂抱在胸前，不悦道：“他要是天天都这么忙，是不是要一直拖下去？”
“呃……”林明茉垂着头回避莫铮的目光。
“走！现在就去找他！”莫铮说着，拽起林明茉的手臂就往外走。
几经拉扯，林明茉还是拗不过莫铮。
两人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盛总，您的朋友来了。”安寻汇报道。
这两人没有预约，但安寻知道这个女人在盛渊面前拥有最优先的权利。
“你们……怎么来了？”盛渊抬起头，看见两人时眼底闪过一丝的惊诧，轻淡的目光在莫铮和林明茉脸上流转着。
看得出来，林明茉和莫铮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肯定不是为了关心慰问自己而来。
盛渊敛起眼眸，低头继续处理手中的事情。
莫铮和林明茉互相对望一眼，两人都有些怯场。
“你问。”莫铮戳了戳林明茉的后腰，小声怂恿。
林明茉没有理他，只是盯着盛渊看。
他看起来很疲惫，眼睛略显浑浊，红血丝密布，眼下有些青黑，平时总是一丝不苟的发丝也此时也很凌乱。
“不好意思，最近没能顾得上你。”盛渊声音依旧温柔，“不过问题不大，现在，只是盛扬还不愿意认清现实罢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激烈不言而喻。
盛渊总是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态度，林明茉很敬佩他这一点。
“我……我没事……”林明茉慌张地摆了摆手，“既然你这么忙，那就不打扰你了。”
她还是打了退堂鼓。
盛渊神色微变，抬眼看向她，目光有些灼热。
“怎么了？”
盛渊放下文件，挺直身体，目光移到莫铮脸上，轻笑着问：“是你有事吧。”
被盛渊挑破了，莫铮的牙紧了紧，脸色沉下来。
他干脆深吸一口气，直接挑明，“盛渊，那年秦悦的事情……你明明知道，还暗中帮助了她，甚至为了她把那三家企业弄垮……”
盛渊眸色一暗，声音低沉，“你都知道了？”
“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却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她？就连后来选择的女朋友……也照着秦悦来找？”
“哥！”林明茉难堪地打断了莫铮的话，耳朵发热，目光有些悻悻。
这么直接……万一盛渊说出的话她接受不了怎么办？
林明茉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盛渊皱起了眉头，疑惑地看着莫铮，“你脑子彻底坏了？”
“不然我还是让莫伯父再努力一把，生个小的吧，努努力，应该来得及。”盛渊无情地怼道。
“盛渊你……”莫铮气不打一处来，握紧了拳头。
盛渊淡定地瞥了他一眼，沉声道：“我现在事情很多，如果是这种无聊的事情的话，还是别打扰的好。”
傻子都看得出来，现在的盛渊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盛渊你在回避什么呢？”莫铮非要呛声，“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盛渊抿起嘴唇，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秦悦的事情我确实知道，也确实帮了她。”盛渊的表情淡漠，声音很冷，“不过纯粹是因为出于与你的交情。至于你控诉的我不告诉你……也是尊重了她的意见。”
“嘶——”莫铮倒吸一口气，牙齿咬得更紧，“你对她真的没有私心？”
“你认为我有吗？”盛渊反问。
不过，这次，他的眼睛看向了林明茉。像是在质问她，“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林明茉心头一紧。
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她向前迈出一步，转身看向莫铮，语气认真，“哥，你真的误解了……就算他那时候没有告诉你，也是尊重秦老师的意愿，你和秦老师的分别，真的不能怪在盛渊头上。”
“还有……”林明茉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盛渊一眼。
他的眼神深邃凌厉。
但是，林明茉已经能够与他同频了。
她回头看着莫铮，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盛渊对秦悦有私情……我不认同。你这种说法，不尊重盛渊，不尊重秦悦，也不尊重我。”
“林明茉！”莫铮气得浑身发抖。
他没想到林明茉居然这么没出息，这才见到盛渊几分钟啊，就倒戈偏向盛渊了？
他们不是一早就达成共识来找盛渊要个说法的吗？
盛渊还没说什么呢，她就……
“你怎么背叛我！”莫铮愤怒地吼着，“我才是你亲哥啊！你居然向着别的男人说话！”
这件事对莫铮来说简直不可理喻。
“我……我没有……”林明茉气势弱了些，“我早就说过了，你那些无端的揣测和臆想只会伤害我们……”
“你！”莫铮怒吼。
“我！”林明茉呛声。
两个人尖锐地对峙着，大战仿佛一触即发。
盛渊见此情景，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两个人……是见他这几日太累了，特意上演一场情景喜剧让他放松放松吗？
有趣。
盛渊的心松了些。
林明茉的态度让他很满意，甚至可以算是愉悦。只有他知道能让林明茉这么偏护他，有多不容易。
于是，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卡片，冲着莫铮晃了晃。
莫铮的注意力立即转移，沉着脸问道：“那是什么。”
“秦悦的地址。”盛渊幽幽说道，“她恳求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告诉你们。不过……看你这么在意她，我不妨违背一下她的意愿，把地址给你。省得你再怀疑我对她有什么想法。”
莫铮听言，像被戳中痛点一般，激动道：“谁在意了？我是说谁在意她了？我只是怕你……怕你把我的妹妹当作替身!”
莫铮一把揽住林明茉的肩膀护在怀中，一副“哥哥给你撑腰”的神情。
仿佛刚才那个红着脸冲她嘶吼的莫铮是被魔鬼夺舍一般。
“呵。”盛渊再度轻笑一声，接着，没有任何征兆就面无表情地将那张卡片撕碎，丢进垃圾桶里。
“既然你不需要，那就没人需要了，留着也是占位置。”
盛渊理由充分。
“啊！”莫铮大叫一声，立即撒开林明茉冲上前去将碎纸片从垃圾桶里捡出来。
“盛渊你……你……我记住你了！”莫铮气得话都说不清了。
还好，卡片有厚度，撕得不算太碎，拼起来还能清晰地辨认出上面的字。
莫铮将碎纸片揣进了兜里，扭头看向盛渊，目光极为不忿。
他抬起手，手指重重地点了几下，紧咬牙关，额角暴起青筋。
但最终，他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