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给藕种这话一出人群中瞬间就开始轰动，这可是官府给的免费的东西，这说出去都倍有面，他们祖祖辈辈都是南寻县人还从未听过官府自己掏腰包给他们买种子的嘞。
多新鲜！
“这真的假的啊，真的免费吗，可不要最后又找我们要钱，我们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就算是把家翻过来都找不出几个铜板。”有人大声嚷嚷着，今天不管是刘主薄还是关县丞都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这也让有些人的胆子开始肥起来。
朱大娘一看自己傻儿子自己冒头吓的腿都软了，她怪叫一声：“你这傻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官爷的话你都不信你是傻了不成。”
“快跟我回家去别在这里做傻事，我看你是脑子里进水了。”
朱大娘骂骂咧咧的拖着自己儿子赶紧逃离人群，生怕下一秒县衙的人就要把她儿子拉去打板子，家里就这一根独苗她可要紧紧护住。
不然她就是老朱家的罪人。
“娘，你硬是把我拖走干什么，我话都没讲完呢。”汉子挣扎道，他又怕自己使太大力气伤到老娘只能被拉着往前走。
“你还想说啥，我看你是命都不要了，官爷给你点好脸色你就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我看你啊就是个蠢蛋。”朱大娘骂骂咧咧，她今天真是要被这个蠢儿子吓到了。
有了这么个前例在还想冒头的人心里也有了忌惮，他们确实是被消息冲昏了头现在都敢和官爷平起平坐叫板，幸亏是官爷脾气好不同他们计较太多，不然他们还能不能好好站在这里都不是个定数。
放弃水稻种植藕这个政策很多百姓还是无法接受，大伙嘀嘀咕咕几句后相继离去。
这些话听听就得了，要真的改种藕一家人要喝西北风去。
人一下子少了大半，张老汉浑浊的双眼看着县衙的牌匾心里有了点想法。
他们张家的水田几乎种不出什么好粮食，之前勉勉强强才能养活他们几个人，现在得了孙儿后家里又多了一张嘴。
自己苦了大半辈子张老汉已经认命了，可他不忍心自己的后代依旧这么苦下去。
想起自己大儿因为生病却因为家里拿不出银钱买不起药活活病死张老汉就痛心，那时候他一家家药铺跪着求过去依旧留不住自己的大儿。
老妻也因为大儿的离去哭的眼都要瞎了。
他们老张家看似还行，实际上支离破碎禁不起任何事。
张二牛看人散的差不多顿时觉得没了乐趣，还以为县衙里这里有什么大事发生呢，结果是让他们种藕。
他用脚都能想出来他爹肯定不同意，估计到时候还要搬出祖宗骂他忘祖呢，祖上就是靠着那几亩薄田立住脚。
县衙说的再好听又有什么用，他们这些穷光蛋哪里有做选择的资格。
现在只是苟活罢了。
张二牛扯了扯张老汉的衣角道：“爹，没什么好看的了，咱也回家吧。”
“不急，爹还有事要办。”
说完张老汉就大步向前走去，张二牛连忙跟上，他爹一副失了魂的模样可别上去冒犯到官爷，他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人还真的惹不起。
话都没说完人都快走完了，关县丞表示很懵圈。
免费不要钱的东西为什么没人要啊！
关县丞表示非常不理解。
这对吗！
“大人，俺家想种。”
张老汉紧张的走到关县丞面前。
关县丞闻言眼睛都亮了几分，他激动的拉住张老汉的双手反复确认道：“老伯，此话当真！”
“当……当真的，俺不敢说谎。”
张老汉紧张的开始结巴，这官爷离他太近了而且还拉着他的手，张老汉突然开始嫌弃自己的手太糙了，也不知道官爷摸着他那像树皮一样的手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来来来，大伯，我们进去县衙详谈。”关县丞生怕张老汉反悔赶紧拉着人就往县衙里走。
张二牛目睹全过程后目瞪口呆，刚刚被官爷拉走的是他爹！
那官爷还对他爹笑了！
“啪。”
张二牛直接给自己来了一巴掌，他总觉得事情发生的有点不太真实。
他那古板的爹居然是第一个要不种水稻种藕的，看着凶巴巴的官爷对他爹笑的和蔼可亲。
他就算是做梦都不敢想的这么美。
脸上的刺痛不断在提醒张二牛这事是真实发生的。
“活见鬼了不成！”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张老汉受到了县衙迎宾般的对待，马策直接抽空见了他一面勉励一番，张老汉腿虽然还在抖但是心依旧激昂许久。
今天真是祖宗显灵了，他张老汉居然还能见到活生生的县太爷了，而且县太爷还对他笑来着，张老汉感觉自己开始变得飘忽忽的。
云里雾里的说完自家有几亩田地位置在哪里后，张老汉还得到了县衙的大礼包。
里头是一罐茶叶还有县上的几包点心。
谁说县衙的人凶啊，照他看来可太好了。
今天心情好张老汉直接带着张二牛直接坐牛车回家，看着自家老爹抱着一个包袱笑的像个傻子一样张二牛总觉得太反常。
平时他爹总爱唬着脸，别说笑了平时少骂他两句就算是不错了。
回到家里张二牛直接找到老娘偷偷吐槽：“娘，我总觉得爹被脏东西上身了。”
老张氏被这话吓了一跳，“你爹咋了，你可别乱说话。”
张二牛无奈道：“娘，我没胡说，我就是觉得爹今天特别反常，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实在不行我去请人来家里跳一跳把脏东西赶出去。”
张家的晚饭一如既往的朴素，野菜粥就是全部的食物，一人小半碗能吃个半饱就行。
总的来说就是寒碜，不过他们一家人早就习惯了。
野菜粥里野菜远远多于米，张二牛感觉一嘴下去全是野菜。
一点油水都没有，忒不是滋味。
他正想感慨这野菜难吃直接就被张老汉宣布的消息给噎住了。
“不是，爹，你来真的啊。”
“老头子你还真是被脏东西附身了，你这让咱家以后的日子还咋过啊。”老张氏接受不了直接哭出声。
小张氏知道这里没她说话的地方只能抱紧怀里的孩子无助的看向张二牛。
“我都同县衙说好了，要是反悔可是要挨板子的，我今天拿回来的点心也是县衙给的，你们别犯轴了，靠着那几亩田地我们一家人迟早活不下去，还不如早点寻其他生路。”张老汉说完就离开饭桌回屋了。
他知道这个决定家里人肯定一时难以接受，他这也是没法子才走这条路。
前景如何，他也不知。
只能赌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