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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

是一条由东自西顺流而下的大渎。

主脉宽广有几十里,其下支流无数,养育了关东道与关元道无数生灵。

可以说下河郡整片草原,全都是拜清江所赐。

大江大渎育水族,千里江流走蛟龙。

雷雨喧,黑蛟怒,裂山塞断前江路。

文明聚落不离水,求安稳,祭河神。

…………

祭祀,在任何时候都常见,也因环境不同,诞生出五花八门的献祭方法。

有活祭,有死祭。

倚山有山君,临河有河神,靠海……神系就更多了。

比如说东海海神禺虢,南海海神不廷胡余,北海海神禺京,西海海神弇兹;以此逐渐演化,往后朝代不仅改了海神的名,还给神灵送上配偶。

根据《龙鱼河图》中的记载,有汉一代曰:东海君冯青,夫人为朱隐娥;南海君赤视,夫人为翳逸寥;西海君勾丘百,夫人为灵素简;北海君是禹帐,夫人为结连翘。

再向后演化,佛教东传,八部天龙中的“龙众部”与本土传统龙相结合,就诞生出了四海龙王,这也是一直广为流传的相关自然神,职能神。

等人族对于大海的探索逐渐深入,勇敢的人也渐渐被赋予神格与神性,于是,诞生了妈祖信仰,也就是现在流传较广的一位人类海神。

浅提一下,根据古老文献记载,妈祖神只提到过其姓为“林”,“默”这个名是后人给起的。

不过随着时间推演,大众认可,“林默”也就成了妈祖神的名字。

而袁穹今日来观的祭祀。

则是祭河神。

以活人祭的法子。

过程很是简单粗暴,把人绑了放在小木筏上,用一根绳子拴着不让木筏跑太远失控。

岸上的人们就在那敲锣打鼓,在约定好的日子里,吸引河神的注意。

三月为限,一口气祭五十人,则保证河水不泛滥,以及来河边取水之人的性命安全、在河边饮水的牛羊马不会被“野生”水怪拖走。

当袁穹听完这些的时候,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黑物业……

还有跟黑物业合伙挣钱的楼霸。

怎么个事呢?

就是说,有些地方房子装修,会有社会大哥跟物业合作,承包这一片的建筑垃圾清运,价格会高一些,但如果你给大哥“上贡”,那你装修就总会遇到一些“磕磕绊绊”,绝大多数普通人都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选择认了,以此求个安稳顺利。

这么一看,不就跟祭祀河神是一个道理嘛。

靠水吃水,社会大哥靠楼吃住户。

当然了,相似的事情不要太多,车匪路霸也是一个典型。

只能说,“献祭”这个事情,从古至今从未消失,只是如今变得更“文明”了些,让人的接受度更高。

如果要是再扯的更远……世越号,又何尝不是一种献祭。

袁穹拉着身边的克赤问道:“就这么粗糙?活人就行?”

“当然不是啊,那河神嘴刁着呢,一半要身强体壮的男人,一半要身姿曼妙的女人。”

“还要身姿曼妙的?莫非这河神是个淫棍?克赤兄弟,那这人选全都是抢来的?还有那些战败者?”

“也有少数是犯了错的村里人,勾连外人等大罪,小错的话抽几十鞭子就行了。”

“那你们见过河神真面目吗?”

“我没见过,但我听我爹说,他年轻的时候见过一次,那次是河神亲自来收取贡品,听他说离着岸边老远就感受到恐惧,遍体生寒,尤其是水底下那两个比灯笼还大的眼睛!散发着幽幽橙光,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亲自收贡品,看不到真身?莫非是用了法术?”

“那不清楚,我父亲就说水底起了个大漩涡,把江中心的几十口人全都给卷了下去,前后就几个眨眼的功夫,江面就平静了,那场面实在是太吓人,不然您以为村里人就那么心甘情愿一直上贡祭品?实在是没法与之抗衡。”

“灯笼大的眼睛,还好色,这怕不是一条蛟龙啊……”袁穹心底有些打鼓,如果说陆地上跟妖打架,他还是无惧了,打不过就跑呗,还能留下风不成?

可这是水里……

他细数自己术法神通,就没有一个是擅水战的。

还真是有些头疼。

emmm,也不是没有,真要论起来,凌道人那把剑绝对是对“龙”属性特攻,想当年道长哥三剑斩龙君的伟岸壮举,对付小小蛟龙还不是手到擒来?

奈何人家压根不搭理自己,除了借个衣服,再不多管,好像那衣服就跟房租一样。

正思索间。

只见江面波动,荡起阵阵涟漪。

阵阵气泡从水底升腾而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一般。

“袁道长袁道长,来了来了,河神使者来收取祭品了!”克赤赶忙呼唤身旁不言语的道人。

“嗯,已经感受到了,确实是妖,还是水中妖物,那种咸腥的水气味,隔着老远都让我闻到。克赤兄弟,贫道打算前去中心一探,放心不会胡来,给村子招灾的。”

说罢,整个人就已腾飞而起,凌空御风轻轻点在了装人祭的木筏子上。

黄泉幡的幡面被裹起,现在看起来就如同一把短枪,他持杆孤立,运气法力目视水下。

就看到十几号长相各异的水族精怪正向上游着,手中也无甚兵器,拿的都是些押运活物的绳索之类的器物,想来是在这片水域里霸道惯了,自知没有敌手,才能如此粗心大意。

不过袁穹此番并不准备惹事,只是想简单询问几句,说穿了就是踩盘子,先探探底,看看那河神到底是不是软柿子,好不好捏。

先前怎样都好,可就如今他是真的有些怀念三仙娘娘了,山神、土地、河婆,三位一体,先天立于不败了,什么样的场景都能发挥出作用。

只可惜留下镇压莲池城,挽救百万生民命了。

当先露头出水的,是一条长着部分人类女性特征的鲛人,至少袁穹是那么认为的,有些像童话故事中的“美人鱼”造型,但是仔细一看就发现,差的实在太多了。

浑身腥臭黏液,细微处清晰可见的鱼鳞,并不好看的五官,满嘴尖牙利齿,还有如同枯草般杂乱的头发,跟“美人”两字差的实在太多。

当它见到袁穹后,先是一愣,随后秒变愠怒,可这还没怒上的一息的时间,就见鲛人鼻子动动,面上表情竟然瞬间换为惶恐!

只见其扑通一下脱离水面,整个身子都跃起,砸落在木筏子上。

口中说着听不懂的话,对着袁穹五体投地。

这是……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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