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一行人穿越了原始丛林,跋山涉水,终于在半个月后,来到了热兰遮城。
当得知是汉廷使臣到来,荷兰苔湾总督揆一与东印度公司的人员商量一番后,便在城堡里的宴会厅内举办了一场宴会,以此迎接张玉。
一场烛光篝火、刀叉餐巾般仪式感十足,却寡淡无味的晚宴过后,揆一邀请张玉来到会议厅。
“张,你在开什么玩笑,苔湾是荷兰从西班牙人手里夺过来的,而不是华夏。”揆一的汉语不错,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张玉嗤笑一声,指着大厅。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自古以来,皆乃汉土,什么时候变成你们荷兰的了?!
我朝天子有令,命尔等限期离开,否则等待尔等的,便是战争!”
揆一摇摇头,不容置疑道:“不、不,张,我们都知道,这里很值钱,我们是来赚钱的,而不是打仗。
我们可以给你们交保护费,以此维护双方的和平。”
苔湾卡在了大汉、辽东、倭国、朝鲜、南洋的重要航线上,荷兰人光每年在这里收的税,怕就不止千万。
因此,他们并不想开战,这不符合荷兰人的利益。
“简直可笑!来我家门口赚钱,赚着赚着,想赖着不走了?!”张玉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睛说道。
“张、请别误会,你们华夏人不是常说,和气生财,我们可以谈判……”揆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个盒子,打开一看,哟呵,是一双金佛。
张玉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随即想想,跟爵位一比,这算个屁啊!
“揆一,你别小瞧人,本官岂是那种俗人?!”
“你休想凭借区区一对玉佛,便想收买本官!”
“本官不会谈,只会判!判你们立刻离开苔湾!”
揆一虽然精通汉语,可是汉语之博大精深,他哪能听懂其中深意的,闻言不知雅意,只是双手摊开,表示遗憾。
“噢,张,那简直太遗憾了,我以为我们能成为朋友呢。”
张玉瞄了那对金佛一眼,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惋惜,随即冷笑一声说道:“揆一,既然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本官代表朝廷,正式向尔等荷兰宣战!尔等便等待汉军的钢刀吧!”
张玉话说完,愤慨的拂袖离去!
…………
与此同时,一支数十艘战船组成的舰队,正从山东出发,驶向大海。
李定国身披甲胄,红色的披风被海风高高吹起,一双眼睛看向南方,目光里满是坚定!
这一次,不再是汉人打汉人,而是对战红毛番,此乃国战!
这一仗,无论胜败,皆可名垂千古!
这一仗,无论胜败,皆为英雄!
他身后的一众将领似乎感受到了主将的战意,皆昂首挺胸,身姿笔挺!
高一功、袁宗第、刘文秀、艾能奇,皆是千锤百炼出来的老将!
这一仗,不容有失!
李定国凝视大海,虽不回头,话音却印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
“诸位,天子出发前,曾对我语重心长的说道‘华夏沧桑百年,西夷宵小,趁我华夏胡乱,已悄然崛起!
我等此次,不光为了收复苔湾,更是要打出华夏的威风,让其知晓,汉人不可轻辱,汉地不可轻窥!
华夏境内,西夷上至上帝,下至蝼蚁,凡敢称兵者,皆斩!’,听到了吗,尔等可听到了天子的决心?
尔等身为军人,岂能让堂堂大汉,上至天子,下至百姓,皆大失所望?!”
“天子英明,但有所命,岂敢不从之?!”高一功高声道。
“我等誓死扞卫华夏,敢违此誓言,愿受万箭穿身,不得好死!”袁宗第同样不甘示弱回道。
李定国身后众将早就听的心潮澎湃,握紧的腰刀的指关节皆青筋暴起!
“好!不愧是我李宁宇的好哥们!”李定国回头,满是豪迈之气。
“来人呐,去酒来,我要跟诸位弟兄喝一碗壮行酒!”
待士卒倒了酒后,李定国举起酒碗,愧疚道:“此战听闻西夷人火器犀利,此去生死难料!
陛下那日在英武殿里,当着满朝诸公的面,既不点李忠义,也不点何必胜,也未曾点李成栋、翁之琪、何一德,唯独点了我宁宇!
我能说什么,只能给诸位赔个礼,道个歉,待真到了阎王殿,我来敲门!”
袁宗第举着酒碗,豪迈道:“区区阎王殿,咱们经历的还少了?!宁宇啊,你无需愧疚,我等这次并肩作战,不过生死而已,何惧!?”
高一功点头应是,郑重说道:“事急尔,国家危矣,我等男儿大丈夫,生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来,喝……”
海风呼呼,浪潮如山,一艘艘战船上,站满了汉军士卒。
这一次,有五千士卒将要远离陆地,前往那大海里,岛屿上,丛林里,高山间,与那红毛番好好理论一番!
这地,是否兵强马壮,便可占而据之,按照这个道理,是否彼可来,吾亦可往?!
“那亲切的人们啊,那是我的家乡……”一艘末尾的战船上,一个士卒现在船尾,目光不舍的看向陆地之处。
那里欢送的人群里,其实并没有亲人为他送行,他不过是想把眼前的一幕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他思念山西,思念夏县,思念妻儿,思念家门那棵老榆树。
他是吴大用,那个不情不愿,却抵不过征召令的新兵。
这年头可没时间给你训练一说,天子征召令下的急,只能让老兵带新兵,边打边练,练出来后就是老兵,就是精锐了!
练不出来嘛……
“唉,大用,别看了,都看不见了,还看……yue……”一个同乡的老兵拍了拍他肩膀,随即话到一半,晕船了!
吴大用倒是没有晕船反应,扭头看了下到:“刘哥,你不是老兵吗,咋还晕船咧?”
刘哥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俺们山西人能骑马,你见过有几个会行船的?!老兵?老兵就特么不准吐啊,有哪个憨子规定的不成……yue……”
“是啊,山西人能骑马,现在坐船去杀红毛番了咧,额觉得怪的很……”
“刘哥,你说红毛番是咋样滴咧,额还没见过咧……”
“俺也没见过……”刘哥回忆了一下,犹豫道:“不过俺听人说,跟俺们山西的驴差不多,不听话,用鞭子抽几下就老实滴很……”
“这样啊,那好滴很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