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武笑咪咪的听着将领们的恭维,满意的看着太子,说道:“娃儿啊,听到了没,你何叔李叔他们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莫要让他们失望,知道了吗?”
“是。”太子小大人般点头道。
天子点了点头,对旗语兵方向点了点头,随着令旗挥舞,一系列指令下达到炮兵阵地。
那里的旗语兵同样挥舞令旗,表示收到指令。
“装填炮弹!点火……”
观楼上有说有笑,那头冯三已然得令,猛的挥动令旗,汉军炮兵阵地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炮声!
轰轰轰!接二连三的火炮相继开火,整片阵地都被浓浓的硝烟笼罩着!
一些炮兵不得不脱下厚重的甲胄,赤膊上身的烈日下施工!
这年头火炮初速不快,人们能够清楚的凭借肉眼看到,一枚又一枚开花弹呼啸着划过天际,精准地朝着城头坠去。
刹那间,火光迸溅,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强烈的气浪如汹涌的波涛般向四周疯狂翻涌。
“啊!!我的腿……它断了……”
“快躲避炮弹!!”
“这炮弹会爆炸!!!”东虏中有人亲眼目睹,一颗开花弹落在城头!
那是一颗哑弹!
几个戈什哈看的心惊肉跳,领头的连忙大叫:“快护卫主子爷躲避!!”
说完,当先走过去,将尼堪架起。
“别啦我,我要和广宁共存亡!!”尼堪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呼不止。
“主子爷,不是我等贪生怕死,实在是爱新觉罗家就只剩下你一条血脉了,你的命胜过我们所有人啊!”
“怪不得,怪不得那人会说黑旗一插,寸草不留,原来他已经给过我们机会了!!”尼堪被一群戈什哈挡在中间,朝后方退去,口中不停的呢喃道。
城头上的东虏们可没那么幸运,瞬间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撕扯、抛飞!
人们的肢体在绚烂的火光与弥漫的硝烟中横飞乱舞,残肢断臂伴随着破碎的砖石、木块一同被高高扬起,又纷纷扬扬地洒落。
“不成了,勇士们为了躲避炮弹,四散奔逃,军心已经散了……”一个梅勒章京躲在一旁墙朵下,瑟瑟发抖的说道。
“散个屁,都给我让开!不准为我挡炮弹!”尼堪满脸通红,一把挣脱了护卫,从人潮中逆流而上!
“今日,我等要是退了,辽东剩余的老弱妇孺,如何抵抗汉军的屠刀?!”
尼堪说完,心中一阵酸楚,堂堂大清此时此刻,竟然只有他一人独自扛起大旗,守护着摇摇欲坠的壁垒了!
而原本站满东虏旗丁的城头,此刻被硝烟与尘土所笼罩,弥漫着死亡与血腥的气息,只剩下断壁残垣在微微颤抖,见证着这一瞬间的惨烈与毁灭。
雅布兰从四散奔逃的旗丁中出现,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哭嚎道:“尼堪,我等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你看看,你好好看看,现在我们还有多少族人可以死?!”
其实不用雅布兰多说,尼堪闭着眼睛也能猜到,宁远城头还能坚守的旗丁也剩不了多少了。
“我有什么办法,雅布兰,你想想济尔哈朗等人的下场吧,现在我等除了战死在宁远,我实在想不到我们的出路在哪里!”尼堪红着眼睛说道。
汉贼不两立,这是大汉天子的口号,只有将对方犁庭扫穴,这场斗争才能彻底结束!
“再试试看吧,派个人去试试看,如果大汉能再给一次机会,我们就投了好不好!”雅布兰心若死灰的说道。
“呵,雅布兰,我实话告诉你,别人投了或许有一线生机,若是我们投了,下场只会更惨!”尼堪不顾周围的炮火,拉着雅布兰来到城墙朵口,指着汉军大营方向。
“你看看,李定国、孙可望、艾能奇、刘文秀就在那些人里面!你当初一箭射死张献忠,你以为投了便能活下去?!
做梦!他们会将你碎尸万段,为张献忠报仇!”
雅布兰身子一晃,然后凄惨一笑,癫狂道:“好好好,既然汉军非要赶尽杀绝,我等也决不甘心就此等死,我能射死张献忠,今日,难道便不能射死赵成武?!”
“尼堪,我们出城野战吧!大清的铁骑不应该死守,待在城头只会成为汉军的炮灰!我们应该死在冲锋的路上……”
数年战争下来,清军总结了一番汉军战术,他们通常距离远了大炮轰,距离近了火铳射,勇武的大清铁骑根本无法近身搏杀!
尼堪摇了摇头,拒绝道:“没用的!阿济格就是死在冲锋的路上,连皇帝的影子都没摸到,就被乱军杀死!
我们不能就此白白牺牲,退出广宁吧!这里距离北京太近,汉军后勤朝夕可至,我们退到沈阳……待拉长了汉军的后勤补给线,再利用骑兵断其粮道,重现萨尔浒之战,一战定乾坤!”
汉军的炮兵轰了半个时辰,城头一阵火光乱石飞舞,东虏被虐的鸡飞狗跳,赵成武用单筒望远镜看个分明。
不一会,广宁威远门大开,尼堪率领残余的九千骑兵慌忙北撤,只留下了一座孤零零的广宁城!
汉军斥候早就远远发现,连忙策马回营禀报。
“可恶,竟然让尼堪跑了!”何必胜听完,恨声不止。
“我等刚到,不说人累马疲,便是围城也需围三缺一,不能让城内的清军心存死志!此番清军从容退却,却也在意料当中!”李忠义想了想,补充道。
“广宁城乃军事要塞,火炮轰了半天,也不曾轰塌一段城墙,最多杀伤一些来不及躲避的东虏,他们为何轻易退却?!”李定国看着怡然不动的广宁城,不禁疑惑出声。
“我看呐,东虏不傻,他们想拖长俺们的后勤路线!”宋献策混在人群里,总算插上了一句。
“我军无论大炮还是火铳,都极其依赖后勤,尼堪怕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故意示弱,诱我等轻敌冒进,他好断我粮道!”
辽西走廊细小延长,北面多山,南面是海,汉军一旦贸然追击,说不定押送后勤的十万民夫一个冲锋就会被东虏杀散,汉军的后勤也就崩溃了!
如此一来,汉军火炮没了炮弹,火铳没了火药,士兵们没了粮食,都不用打,各人自散!
“诸位爱卿皆金玉良言也,总结的相当到位!”天子微微一笑,收起了单筒望远镜,自古以来行军打仗,三个臭皮匠顶的上一个诸葛亮,没有谁的计谋是绝对高明的,更多的是凭借勇气抉择以及硬实力死磕!
例如官渡之战,曹操断了袁绍粮道,取得胜利,皆言袁绍外宽内忌,然则,袁绍谋士如云,当真没有人看不透曹操的袭粮道之意图吗?!
自然是有,但与袁绍不同的曹操没得选,只能行此险招!
说曹操赢在听取谋士的意见,还不如说,他赢在了勇气上!
天子自然不缺乏勇气,也同样爱听取他人的意见,只听他继续道:“尼堪要断我粮道,也不想想,朕岂会单刀直入,就不能双管齐下?!
只是不知,皇家海军运送的第七军到哪了,翁之琪、李成栋二人可曾到了旅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