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闻声惶恐,立马把弟弟的头按了下去。
“万分抱歉,弟弟乃家中幼子,被我父母宠坏了,有些不懂规矩,冒犯了贵人。”
李修已经是病急乱投医,只要是能救命的稻草就要抓住。
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位气度威严的老人究竟是多大的官。
但从他乘坐的车上来看,至少要比那位知府要大。
而且这种气质,也不是彰德府的知府能够比拟的。
这就够了!
只要他愿意听自己讲话,就代表他有可能会帮自己。
至于贵人的身份,他想说肯定会告诉自己,贸然去问,反而是唐突,说不定会惹恼这位老者,根本不管自己,一走了之。
所以李修才会把李文压住,不让他乱说话,而自己则是开口介绍了情况。
“小的父母在彰德府开了一家车马行,现在整个大明的道路越修越好,我们家的生意也不错,在府城内,也算是比较有名的,还经常承接官府的一些运输任务。”
“可就在前天晚上,知府衙门的衙役,冲进我家,翻了个底朝天,然后把我父母绑走了, 说他们涉嫌运输违禁物品。”
“天地良心啊,我们家三代人都在彰德府开车马行,多年的老字号了,你但凡去问过和我们家打过交道的,没有一个不竖大拇指的,又怎么会干运输违禁物品的事情。”
“那些衙役把我们家的马车和住所都封了,强行解散仆人还有雇工,把我们两兄弟也赶了出来,让我们有家不能回。”
“我本打算去知府衙门打听一下,看父母到底怎么样了,可哪怕是塞钱,那些平时相熟的衙役,也不露口风,只是说在调查。”
“没办法,我只能带着弟弟去投奔母亲的娘家,正好在官道上遇到您的车队,想着贵人也许会出手帮助,于是就找了过来。”
听完后,徐闻有些哭笑不得。
你要说这小子脑子不灵光,一路上没被人看穿的伪装,他一眼就看穿。
要说他聪明,就这么傻愣愣地撞了上来。
换了是其他人,说不定为了保密,他们两兄弟的小命都没了。
“现在你们已经追上我了,也听过你的故事,现在来聊一聊,就算我有能救你父母的能力,我先声明,这只是一个假设,并不代表我真有,那我凭什么要救你们家了?我看着就像是好好先生吗?”
徐闻把问题又抛给了哥哥。
有缘归有缘,但不代表自己一定要帮忙啊。
随便一个猫猫狗狗找到自己,要自己帮,那就帮忙,那这一路上都有了,还怎么游山玩水?
自己又不是庙里的菩萨,有求必应。
“我现在身无长物,唯有贱命一条,如果贵人愿意帮我,愿为奴为仆,卖于贵人。”
这小子倒是想得好啊,这就赖上自己了。
身为越王,以徐家现在的声势,真要招收奴仆,估计整个承天门前那个大广场都站不下啊。
“你的想法不错,只是现在大明律严禁人口买卖,可没有奴仆这一说了。”
徐闻饶有兴趣地说道,他想看看李修怎么应对。
“爷爷,他们怎么跪在地上?”
徐欣吃完饭后,无聊想找祖父玩,循着声音就过来了。
看到李修和李文两兄弟,好奇地问道。
“他们有求于爷爷,所以才会跪下。”
“哦,我知道了,就和我过年时候找爷爷要压岁钱一样,我跪下磕头就有钱,他们现在也跪了,爷爷应该同意帮他们了吧?”
徐欣从小就在整个徐家的宠爱中长大,被所有人保护得很好,现在刚刚五岁出头,说出来的话也是天真无邪。
徐闻被逗得哈哈大笑,把孙女抱起来。
“确实,我家欣儿跪下就有钱,那他们既然跪下,那爷爷也就同意了。”
然后对两兄弟说道:“都起来吧,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不能承诺帮你们,但会派人去了解情况,如果其中存在贪赃枉法,栽赃嫁祸之事,我管定了。”
在这一刻,那个大明的越王,曾经的首辅的气势又回来了。
“让人去问问,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力得令后,马上动身,主上交代的事情,他亲自去办。
两兄弟也暗卫带走,找地方安置下来。
这荒郊野外,天也快黑了,这两个小子再乱跑,说不定真会被山中的野狼叼走。
两兄弟小心翼翼地跟在暗卫身后,进了帐篷,被分了一张行军床。
两人进了营地以后,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宽敞的帐篷,用从来没见过料子的制成,一看就厚实,防风防雨都没啥问题。
帐篷顶上还挂着明亮的气死风灯,不知道燃烧的什么油脂,一点异味都没有,可是那透明的琉璃,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至于分给他们的行军折叠床,他们更是没有见过,全铁架子上就是洁白的寝具,干净的让两兄弟有些手脚不知道该往哪放。
领着他们的暗卫,是北伐时期的阵亡将士遗孤,这也是暗卫主要的兵源。
主要招收大明历次战争中阵亡士兵的子女,这些人的忠诚可靠,远超他人。
看着兄弟俩现在的模样,暗卫也想起当年的自己,也是无依无靠,然后被徐闻收养,进入到暗卫中。
加上看上去越王的心情不错,他也就耐心地给两位孩子解释道。
“不用害怕,今晚你们和我就住在这个帐篷里面,头上灯里面灌的是鲸油,等会儿睡觉会关上的,这些寝具都是全新的,你们等会儿自己打水,清洗一下,累了就直接睡吧。”
说着把木桶,毛巾都放在兄弟面前,还给他们指出了水源所在地。
“我晚上还要巡逻,你们自便。”
暗卫说完就走了,就剩下兄弟二人。
这时李修才全身放松下来,捂着脸,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李文见哥哥哭了,忙抱住李修安慰道。
“哥哥,别哭了,那个爷爷不是答应帮我们了吗?”
李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答道。
“没事,我这是开心,爹娘们有救了。”
他一直忍着没有问徐闻究竟是什么身份。
现在看来,问不问不重要了。
李修敢肯定,那位老人绝对贵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