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铛、、”
昆明,五华山,乾清宫,西暖阁。
龙座上的朱皇帝,把手中的大砍刀,随意拍在龙桌上,眉头一挑,瞟了一眼下面,开口说道:
“你们两个”
“一个是郑氏世子,一个是阮氏长公子”
“说吧,谁先说都可以”
“对哦”
“有一个事,那个安南皇帝,叫什么来着的?”
“是不是,叫永寿皇帝黎维祺?”
“还有那个西定王,阳郡公啊”
“他们啊,那些个皇帝啊,什么王啊,什么公啊”
“把你们两个派过来,到底是什么个意思,朕是有点糊涂了”
说完后,老武夫皇帝的眼神,已经变的非常凌厉了,杀气盈盈,好似盯着下面的两个猎物。
没错,在他这里,安南小藩国,是不存在什么皇帝的。
更不存在什么王,什么公,什么狗屁世子,那都是假冒伪劣,三无产品。
没错,这些东南亚猴子,寡廉鲜耻,不忠不孝,反复无常。
表面上恭顺恭敬,实则野心勃勃,动不动就称王称霸,该死该杀,留下来就是个祸害。
有时候,朱皇帝是恨不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武夫杀胚,不顾一切的后顾之忧,先冲下去,大杀四方啊。
什么屠城灭口,亡国灭种,男的统统干掉,女的为奴为婢,搞一次猴子大扫除。
要知道,这个时代,可不存在什么真正的仁义道德,更不存在什么人权组织。
要知道啊,即便是到了21世纪,自称上帝之子的鱿鱼,照样是大杀四方,砍刀切菜,平民百姓也跑不掉。
但是,两世为人的他,太成熟了,做不出那种脑残的事情。
即便是,心中怒火滔天,也会咬牙切齿,强迫自己忍一时,海阔天空,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咚咚咚”
“安南该死”
“番外小臣该死”
、、、
站在中央的两个越南仔,刚刚才站起来,还没有喘几口气呢,身心也没有松缓过来。
听到朱皇帝杀气森森的话语后,直接不装了,双膝一软,又重重的跪下去,继续磕头高呼。
这一次,那是真的吓死了,响头蹦蹦响,额头都红肿了。
“大明皇帝圣明”
“那些都是谣传,流言蜚语,不足为信”
“陛下圣明啊,切勿听信他言”
“安南国,没有什么皇帝,更没有什么王,什么公”
“安南都统使,还有家父,都是大明藩属小臣”
“小臣和家父,老实本分,绝不敢有一丝的有非分之想啊”
“咚咚咚、、”
、、、
这两个越南仔,难兄难弟啊,肝胆俱裂,一边使劲磕头,一边大声狡辩,试图蒙混过关。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啊,上面的朱皇帝,杀气那么重,上来就开大的,要整死人的节奏。
但是,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整个东南亚,称王称霸的人,多了去了,多他们一个不多啊。
再有,藩属小国,称王称皇,那都是不成文的规定,几百上千年,一直都是如此的。
更何况,外国使臣觐见,两国相交而已,大家都是体面人,哪里有如此严厉,兴师问罪的,不讲武德啊。
“哦”
龙座上的朱皇帝,看着磕头如捣蒜的两个安南仔,嘴角上翘,露出深沉玩味的表情,仅仅哦了一声。
“当真如此?”
“难不成朕听岔了?”
“朕的爱妃,钟粹宫的莫贵妃,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辣的朱皇帝,特意停顿了一下,继续瞟了几眼下面。
甚至把自己的莫氏皇妃,也单独提出来,用于敲打安南仔,告诉他们两个,是骗不了自己的。
“她可是说了啊”
“安南的皇帝,是叫什么黎维祺,年号永寿啊”
“呵呵”
“这倒是巧了啊”
“先帝的年号,是永历皇帝”
“你们那个皇帝,叫永寿,年号取的好啊”
“长寿安康,长生不老,这是想寿与天齐,万岁万年啊”
、、、
是的,一群安南仔,安南国的皇帝,年号就很有意思的。
大明皇帝叫永历,他们就取一个永寿,明摆着就想称兄道弟啊,野心勃勃呢。
所以说,朱皇帝很不爽,心中怒火滔天,恨不得剁了他们。
但是,又不能打,时机未成熟,所以只能继续敲打,吓一吓他们。
没错的,面对这种小国,不能怂啊,更不能当睁眼瞎。
否则的话,这帮二五仔逆畜,就会蹬鼻子上脸,更是为所欲为,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再有一点,老辣的朱皇帝,也要装的像一点。
一旦放水太严重的话,安南小国,更会加紧防备,担心大明军队杀过去。
“啊”
跪在左侧的,郑氏世子郑根,磕头磕的头昏脑涨,骤然听到莫氏,浑身一个激灵,惊呼惊爆。
反应过来后,脸色涨红,顾不上其它了,挺直腰杆子,梗着长脖子,大声反驳道:
“回禀大明皇帝陛下”
“那个莫氏,莫元姮的话,不能信啊”
“他们是安南国的叛逆,大反贼、、、”
“放肆”
“无礼”
“狂妄”
“莫皇妃的名讳,也是你们能叫的?”
、、、
话音刚落,站在左侧的礼部尚书程源,猛的站出来,浑身气的直打哆嗦,指着郑氏嫡子,开口咆哮了。
没错,他本来就是性格直爽,性情火爆的老炮筒,哪里受得了这个。
莫氏小公主莫元姮,是不是安南叛逆,那都是安南国的事情。
但是,现在贵为大明的皇妃,那就是大明王朝的脸面,岂能让他们指名道姓啊。
“他妈的”
“安南仔,狗崽子”
“蹬鼻子上脸,活腻了吧”
“想死的话,老夫成全你们”
新上任的鸿胪寺龙世荣,紧随其后,猛的站出来,撸起袖子,瞪着牛眼子,继续咆哮。
这就是老武夫的性格,做了鸿胪寺的外交官,照样杀气凛冽。
没错,刚开始,身在滇南前线的龙世荣,就已经知道朱皇帝,为啥点名他做这个寺卿了。
就是要强硬,就是刚强,面对外国使臣,必须拿出老武夫的本色表演。
“咚咚咚”
“陛下赎罪”
“外臣该死,糊涂该死、、”
“外臣一时口快,该死、、”
“啪啪啪、、、”
跪在地上的郑根,被程炮筒和龙世荣吼醒了,立马反应过来,脸色惨白。
唯有继续磕头,蹦蹦直响,浑身颤抖着,大声吼着,请罪该死。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甚至是一边磕头,一边请罪,还一边狂抽自己的大耳光,啪啪直响。
没错,郑根确实是后悔了,骂那个莫元姮,当真是心直口快啊。
没办法,高平莫氏,可是郑氏的死敌啊,打生打死几十年,硬是没有消灭掉。
如今,躲在那个高平,受到大明的庇护,国祚一直延续着,恨不得活吞了黎氏啊。
再有一点,莫氏被大明封了安南都统使,黎氏也是安南都统使,太恶心人了啊。
这就等同于,在安南国,莫氏和黎氏是同一级别的。
那他们郑氏的西定王,又是什么身份呢?是低人一等吗?
在北部安南,军政一把抓的他们,又该如何信服部下,统领北部安南的老百姓啊。
“嘿嘿、、”
同一时间,跪在另一侧的阮福顺,偷瞄了一眼旁边,嘴角上翘,内心嘿嘿冷笑啊。
心中暗道,这个该死的郑逆世子,战场上没搞死他,不会就死在这里吧。
没错,他们南方阮氏和北伐郑氏,也是一直在打仗,隔几年就打几年,整整打了几十年。
更何况,一直都是郑氏强势,凭着豪横的国力,经常南征欺负阮氏,侵犯阮氏的地盘。
“咚咚咚”
肚子里冷笑了一会,这个阮福顺,感觉差不多了,也不敢继续冷眼相看了。
没错,几个月以前,郑氏和阮氏是生死大敌,现在变成了战略同盟,得一致对外啊。
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跟着旁边的大傻帽,继续一起磕头,大声开口辩解:
“启禀大明皇帝陛下”
“安南黎氏,是叫安南都统使”
“家父阮福濒,也是广南郡的一个小城主,绝不是什么阳郡公”
“高平莫氏,地处边疆,远离黎氏朝廷,消息闭塞”
“外臣恳请大明皇帝陛下,勿要听谣言,高平莫氏的一家之言”
“安南黎氏,家父和郑氏,都是大明王朝的忠臣,绝不敢有一丝的违逆之心”
没错,南北安南,郑氏阮氏相争,那都是内战而已。
但是,北面的大明王朝,那可是庞然大物啊,才是真正的大老虎。
如今,滇南兵乱,大明的土司余孽,已经威胁到了安南北部,是郑氏的地盘了。
占城国的明军,也快要灭掉了占城余孽,同样威胁到南部安南,那就是阮氏的地盘。
所以说,郑氏和阮氏,不敢再打下去了,一起放下成见,先搞定北面的大明王朝再说吧。
唇亡齿寒啊,千古名言啊,安南小中华,他们两家都懂的道理。
郑氏阮氏,只要其中的任何一个倒下,剩下的那一个,同样也跑不掉。
如今,郑氏和阮氏,就是感受到大明王朝的强势,朱皇帝的灭国杀气。
没办法啊,仅仅一年时间不到,一大半的缅甸,阿拉干若开王朝,占城国,一个个灰飞烟灭啊。
迫不得已之下,他们两家,才会派出自己的亲儿子,出使大明王朝,祈求大明皇帝的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