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眨眨眼,瞧着陈钰娘手中那本书册,就着朦胧烛光,依稀可以看到她手掌下的部分封面画。
从封面上看,好像是某种学习资料?
“钰姐,你这什么都不会,还要翻书现学知识……真用不着这么着急的。咱们还是先说说话吧……”
“说什么话呀,我可不信你不着急!”
“我还真不着急……要不钰姐你先给我讲讲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我有什么故事可讲的……哼哼,老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儿个是我新婚大喜的日子,哪能把时间浪费在讲故事上?别躲,过来吧你!”
“钰姐且慢!不如,我先给钰姐你讲讲我的故事?也许你听了我的故事……”
“少废话,现在不耐烦听你扯淡,完事儿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讲!”
“钰姐,你是不是觉着吃定我了?老虎不发威……”
嘭!
沈浪话没说完,就被陈钰娘一个猛虎下山式扑倒在下,同时身上一阵嗤嗤暴响,外衣转眼就化作片片碎蝶,抛洒一地。
见陈钰娘撕完他外衣,又要来撕他那夹层里缝了两件软甲的内裳,沈浪不禁叫道:
“钰姐别动手!我自己来!”
陈钰娘撇撇小嘴,不满道:
“男子汉大丈夫,大热天的还穿什么内衣……娘里娘气的,我一个姑娘家都没穿呢!”
说着反手解下自己的皮胸甲,再把胸甲下的衣裳一扯,果然立马就跟沈浪坦诚相见了。
“……”
沈浪咽了口唾沫,只觉自己十七岁身体里那狂暴的荷尔蒙,已经隐隐呈现出压制不住的暴走迹象。
可是……
顺水推舟是容易,但他乃是神捕堂预备神捕,是卧底神探来着。
他是要配合慕清雪剿杀海盗,搜集国公府与海盗勾结的证据的。
尽管他现在算是被女海贼头子“霸王硬上弓”的受害者,可真要就这么顺水推舟……等慕清雪来了再翻脸不认人,他还真过不了心里那道槛。
这一刻,他算是深深体会到了警匪片里,那些极受老大赏识,又被兄弟们拥戴,却始终不曾忘记自己真正身份的“无间行者”们的煎熬与无奈。
“钰姐,看得出来,你在海贼们中间很受欢迎,好多年轻人都馋死你了,能被你看中,也确实是我的福份。这事儿我本不该扭捏作态,可问题是……我有个非常厉害的仇家,我不想连累伱。”
沈浪一边认真说着,一边拿起陈钰娘脱下的外衣,又给她披了回去。
“你有仇家?那又有大不了的?我帮你干掉他啊!”
陈钰娘心不在焉地说着话,视线在他脸庞和剽悍雄躯上扫来扫去。
她不仅看,她还动手,虽然没再撕扯沈浪衣裳了,却将手从他衣裳下摆钻了进去。
沈浪努力按住她手掌,一边艰难地阻止着她的神力侵袭,一边正色说道:
“我的仇家可不得了……钰姐你知道瀛国公么?”
“瀛国公?当然知道,世镇瀛州的大贵族嘛!怎么,你的仇家就是瀛国公?”
“不错,我杀了瀛国公宠妾的唯一弟弟。正因此,我才不得已逃亡海外……”
“哈,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呢。不就是杀了个国公外戚么?又没杀国公。你且放心,这里是南洋,瀛国公府在瀛州势力再大,也没法儿把爪子伸到南洋来!以后呀,你就安心跟着姐姐,纵横四海,逍遥南洋……”
“嘶,钰姐,你手别乱动,先好好听我说!”
沈浪用一双手,死死按着陈钰娘作怪的小手,勉强制止她的动作,同时语速飞快地说道:
“钰姐你错了,瀛国公的爪子,不是能不能伸到南洋的问题。他是早就把爪牙探到了南洋,甚至已经手拿把掐,控制住了一伙大海贼!”
陈钰娘微微一怔,旋又噗嗤一笑:
“胡说什么呀?瀛国公百年勋贵,岂会放着好好的大贵族不做,跟南洋海贼厮混?他图什么呀!”
“图钱!”
沈浪郑重道:
“人之贪婪,永无止境。海贸之利,十倍百倍于农林牧矿,但大楚朝廷严厉管控勋贵从事海贸,即使以瀛国公的地位,每年也只允许有两条海船出海,赚的钱还远远不如一些普通海商。这让瀛国公如何甘心?
“所以瀛国公暗中支持了一伙大海贼,一边利用海盗私贸,一边残酷打击正当海商,迫使海商不得不大笔上供瀛国公府,以求航海平安。如此一来,瀛国公府便能避过朝廷严管,大发横财……”
陈钰娘听得直笑:
“你这话说的,未免把瀛国公想得太神通广大了。
“南洋天高海阔,任凭豪杰驰骋,就算那瀛国公府真如你所说,暗中支持了一伙海贼,可等那伙海贼发展壮大,难道还会甘心再受瀛国公府摆布?
“怕是早就阳奉阴违,不听号令了。而瀛国公府对此又能怎样?
“国公府的根基在瀛州府,在岸上,对南洋,可是鞭长莫及哦!”
“钰姐好见地!”沈浪赞叹道。
“那是。我爹小时候可是给我绑来过一个读书人做老师,教我读书识字的。”
陈钰娘翘着下巴,得意洋洋:
“我那位先生,虽然只是个落第秀才,但常年行商跑海,见识阅历非同一般,跟读死书的酸书生大是不同。他呀,教过我很多东西,甚至还教过我,做海贼长远不了,要我想办法说服老爹,招安做官兵。”
“那钰姐你有没有劝说令尊?”
陈钰娘两手一摊:
“劝了啊!可我爹不听,还把我先生给砍了,害我伤心了好久。”
“啊?”沈浪一怔:“为什么?你先生说的有道理啊!”
“我当时也是这么质问我爹的。可我爹说,他就是被大楚官吏祸害,抄家灭门,方才流落南洋,从良民变成海贼的。他与大楚仇深似海,怎么可能接受招安?我先生劝我们招安,分明就是包藏祸心。”
“这个……具体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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