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心思一转,他看了看这个作坊大开间,再想想种植步骤里的遮光覆盖,建议说:
“我觉得咱们可以换个方法:在村里划块地方,盖个蘑菇荫棚,统一种植。
你们就都到荫棚来上工,根据上工时间记分。
等收获后按工时分钱。
这样你们的保密工作也好做,还方便传平过来指导。
你们觉得怎样?”
众人一听纷纷赞同,这样省了很多事儿,而且自家地方有限,确实不一定适合搭荫棚。
“里长叔,那村里要多划点地方,咱们多种点儿,我天天来上工。”马上有人声音雀跃地报名。
“我也天天来!”
“我也来!”
张顺笑眯眯地点头,“好好好!一会儿我就去找合适地方。
下午大家都来,咱们把荫棚先盖一个起来,种上第一批。
然后继续搭第二第三个荫棚,再种更多。”
方法有了,张顺又担心销路,于是看向古有金,问道:
“古老哥啊,如果种得多了,你家作坊吃得下吗?”
这事儿古有金已经得了胡羡羡的保证,笑眯眯地回答:
“放心!种多少,吃多少!”
众人欢喜地散开,各自回家拿趁手的工具,都想第一时间把荫棚盖起来。
胡羡羡大声提醒:“里长爷爷,从盖荫棚开始计工时吧,这也是上工了!”
该听见的人都听见了,众人跑得更快了。
人多力量大,两天时间,第一个荫棚建好了。
还配套建了两间小屋,一间供值守的人住,另一间垒了灶,配置菌种液和种植土时用。
今天开始,整个东河村忙碌起来。
全村的妇人和孩童被动员起来,上山去找平菇和金钱菇。
张阔和张翠则到之前收过菌子的村子里去收取,也只要这两种。
古家收菌子的地点改在了荫棚,等这里上工的人切下根部后,再运到作坊,菌子根就留在荫棚。
张顺里长带着一队青壮年们进竹林去找粗壮的枯竹,砍成三尺长的竹段运到荫棚来。
古传平带着另一队青壮年去砍手腕粗的木头和竹竿回来做成种植架。
村长媳妇赵兰芝被派去购买油布。
下午,一切准备就绪。
张顺里长指挥,众人一步一步配置菌子液和菌子种植土,力争让每个签了保密协议的人都上手参与。
第一锅、第二锅……等把今天的菌子根都种完,已经是日暮时分。
堪堪只摆满了两个种植架!
众人感叹:忙碌了一整天,就这么点儿成果?
张顺笑骂:“这是今天的菌子根少,明天还有呢!
想想今天在古家作坊里看见的,一个竹段能长那么多平菇!咱们这一架可是四十个竹段,到时候这两架还是一起采摘,算算能摘多少吧!”
众人一听都笑了,可不是嘛!
张顺点了两个人,“今晚你俩值守没问题吧?”
两人立刻保证:“绝对没问题!”
张顺点头,又说:“大家都寻摸寻摸哪里有小狗,咱们买来看荫棚,要长得凶点儿的,一条不嫌少,三条不嫌多。”
众人都点头。
张顺让大家都确认了一下自己今天出工的工时,没问题就散了。
他自己绕着这荫棚转了两圈,没看到也没想到还有什么遗漏,就喜滋滋地回家了。
村子里各家各户正是热闹的时候。
“夫君,我爹捎信来,说想让你有空时去喝酒……”妇人小意地说。
“是听说了咱们村建荫棚种菌子的事吧?
我不去!去了我也不会说的,我可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你不会是想让我家三代都流落街头去吧?”男子断然拒绝。
另一家里:
“哥~我夫家听说咱们村建荫棚种菌子,嘲笑了我好久,非说这菌子天生地长不可能种出来!
哥,你把方法告诉我,我明天就甩他们一脸去!”
一个出嫁没多久的小妇人对着自己哥哥撒娇。
“小妹啊!你哥签了协议的,不能说,你就别为难他了。”另一位妇人轻轻地说。
“嫂嫂你别管,我哥从小就疼我……”
“闭嘴吧你!谁我也不会说,肯定不说。”男子憨声憨气地说道。
也有的人家:
“爹、娘!今天我们真的种菌子了……”年轻男子兴奋地跟爹娘讲述,却立刻被捂上了嘴巴。
“儿啊!不是不能说吗?千万别说,万一说顺嘴了,以后不小心说出去了可怎么好?”男子的娘急切地叮嘱。
男子使劲儿眨眼表示知道了,他娘才松开手。
“我知道的,我不会乱说的,我不会拿咱家三代人的命运开玩笑的。眼看着生活要好起来了,我一定守口如瓶!”
还有的人家:
“当家的,今天累了吧?
这是我哥今天下午送来的酒,说是特意给你的。我给你烫好了,你喝两杯么?”
妇人特意把酒坛凑到男人面前,让他闻到酒香。
哪知平时馋酒馋得挪不开步的男人此时一脸坚定,
“哼!你哥是让你把我灌醉了套话吧?我签了协议,种菌子要保密三年,这三年我一定滴酒不沾!”
当然也有人家:
“夫君,累了一天,泡泡脚缓缓吧!”女子笑盈盈端水过来。
男子看着新婚不久的妻子心生歉意,
“我知道岳父岳母也过得艰难,这种菌子的技术如果能给他们就好了,如今得让他们再等三年。”
女子摇头,“既然是签了保密协议,自然要遵守。
我爹娘首先是盼着咱们过得好,肯定不愿意你为了他们而背信弃义。
再说了,咱们过好了,过年过节多给我爹娘些吃食或银钱,也是好的。”
男子感动,“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于此同时,古传平正在第一百零一次告诫妻子小张氏:
“喜梅,这菌子种植技术,你可千万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不然里长会把咱们逐出村的!
村子人不能说,你娘家也不能说!
跟别人斗嘴时一定要注意分寸,别说漏嘴了!”
小张氏撇撇嘴,“里长不会赶走咱家的,这不是还得靠你教么?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古传平使劲儿摇头:“方法是苋苋丫头的,没有我,她也能教。
但是倘若我们被逐出村,咱们可就成了流民,东儿和南儿以后怎么说亲啊?”
小张氏想想流民的样子:衣不蔽体、饥寒交迫,吓得一激灵,
“我不会说的,我也说不出去,因为我压根儿没记住!
你和芹芹丫头在那里捣鼓的时候,我根本没仔细听!
这下你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