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吃完?”
陈流深回神,“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苏黛笑眯眯道,“就是吧,我跟你爸刚结婚,还没来得及去他住的地方看一下,既然你们也没事,不如带我去看看?”
“你想的美!那里你想都别想!我们还没承认你呢!”
“陈静水,你给我好好说话。”
叛逆少年刚刚炸毛,就冷不丁听到一道低沉的嗓音,哪怕隔着手机,也透着强势的威压。
“你、你……”陈静水不敢置信,“爸?”
办公室内,陈廷序掐了掐眉心,“给她道歉。”
“凭什么!”陈静水声音再次大了起来,“我不喜欢她!爸,你被她骗了,你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在网上都做了些什么,她……“
“是微博上那些事?”陈廷序没等他告状,便打断了他,“我都知道了。”
陈静水没想到陈廷序都知道。
就连陈流深都感到意外。
“作为她的丈夫,我可以接受她的这一切,所以,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却令两名少年跟着皮都紧了紧。
那种从小被支配的感觉又上来了。
陈静水咽了咽唾沫,梗着脖子道:“那我也不接受,你给我们找小妈,难道不需要询问一下我们的意见吗?”
“噗……”苏黛忍不住乐了。
“呵,”电话那头,陈廷序似乎也笑了声,他问:“你们是三岁孩子么?我要结婚,找什么样的伴侣,还要获得你们的允许?”
陈静水懵了下。
陈流深也沉默了。
陈廷序:“别太幼稚,你们可以不叫她小妈,她也不过只虚长你们几岁,我想她也不会愿意你们把她叫老了。你们可以不接受,可以不改变称呼。但——我不记得我教导过你们对待别人可以这么呼来喝去,尤其,在辈分上,她算你们的长辈。”
“无论你们承不承认。”
最后这句话,就已经带上了严厉的语气。
两名少年抿唇。
“道歉,别让我说第三次。”
苏黛不知道陈廷序平时是怎么教育儿子的,不过很明显,两名少年都很怕他。
陈廷序这句话没说出多久,陈静水就乖乖道歉了。
只是表情倔强,显然不服气。
苏黛也不在意,她还不至于跟个小孩儿计较。
尤其这一副好像自家爸爸被抢走,不再是他们爸爸的委屈表情。
还怪可怜的。
陈静水以为这事儿就翻篇了。
没想到陈廷序再次开口,“陈流深,你呢?”
安静坐在椅子里,好似隐形人的少年眼睫轻颤,接着,轻轻开口,“抱歉。”
陈廷序,“晚上我会回家一趟,你们愿不愿意吃饭随你们。”
说罢,他不再搭理两人。
转而跟苏黛说话,语气都缓和了下来,过于柔和的语气,令两名少年更不高兴了。
“还在老宅?两个臭小子恐怕是上网看到了你发的结婚证了,这才特地找过来的,你要是不想看见他们,就出去逛一逛。”
苏黛唇角上扬,“嗯?难道我作为小妈,不需要跟他们打好关系吗?”
“咳……”陈廷序忍俊不禁,“不用,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就好。”
昨天相亲的话,陈廷序可是一直记着的。
‘我也没比他们大多少,如果遇到冲突的话,我可不会让他们的。’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而今天,苏黛就身体力行地让陈廷序知道了,小姑娘的确不会让。
思及此,他又想笑了。
“知道啦,”苏黛开心起来,噘嘴冲着手机啵啵两下,撒娇,“爱你哦。”
陈廷序一愣,握着手机的手掌紧了紧。
半晌,才低低应了声。
“嗯。”
现在的年轻人,怎能如此随便的,就把爱说出口呢?
这个字眼他从各种场合听到过不少,却都没有一个,能像她一个说得如此自然。娇娇软软的,好似能沁出甘甜的汁水来。
助理推门而入,轻声提醒:“董事长,要开会了。”
“好。”陈廷序对那头的苏黛道:“我要开会了,那……”
“好哦,”苏黛弯起眼睛,“那我就不打扰你啦,晚上见哦。”
顿了顿,她补了两个字:“老公。”
陈廷序又沉沉应声:“好。”
无人注意到,男人在听到这两个字时,喉结不受控制地微微动了动。
眸光晦暗不明。
-
陈静水快气死了,尤其是看着苏黛跟个小妖精似的,一边冲自家老爹撒娇,一边摇曳生姿地朝外走。
简直是妖孽!是祸水!
而在他想象中,自家老爹,那就成了昏聩、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
越想越气,他瞪陈流深,“建议是你提的,骂是我挨的!陈流深,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陈流深淡淡瞥他,“我想什么办法?你没听爸爸说的话?他已经认准了这个女人,结婚证都领了,还能做什么?”
陈静水一想也是,顿时有种憋闷感。
“那就这样了?”
闻言,陈流深笑了下。
“结婚了又不是不会离婚,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
说罢,他安静地吃起了这顿不知道算是早餐还是午餐的饭。
陈静水轻哼,“就你蔫坏,偏偏外面那些人,还都以为你是个大好人。”
从小到大,百分之九十九的坏主意,都是这人出的。
结果最后挨骂的都是他。
不过还好,自家老爹对两个儿子的性格是门清的,每次挨打,陈流深也跑不了。
这让陈静水心里平衡了不少。
他扎起一颗大包子,愤愤地咬上一大口。
瓮声瓮气道:“这小妈谁爱叫谁叫,反正我不叫!”
兄弟俩吃完饭就打算走,结果在走廊又遇到了那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高定,跟这里的园林风格格不入,正指挥着佣人们不知道在干什么。
还有佣人在池子里。
上蹿下跳的,丢人。
陈静水撇撇嘴,“看看去呗?”
陈流深不置可否。
哪怕不同意,他们也是要过去的。
这里是离开的必经之路。
两人走过去。
苏黛正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指着水池里的一只巴掌大的乌龟道:“那个那个,我要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