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魏玉伶通过电话跟冯子轩取得了联系,并且带着翟洪兴登门道谢。
“不用谢我,要谢的话,就谢那个一直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孩子吧。”
“什、什么……”
听到孩子的瞬间,魏玉伶心里咯噔了一声,面上血色尽失。
翟洪兴还处于茫然当中,“大师您说的孩子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您是指玉伶身边,还有那种东西?”
他有些忌讳说出那个字,便用东西代替。
而当他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魏玉伶已经控制不住捂着嘴低低哭了出来。qqxδnew
翟洪兴急得脑门冒汗,手忙脚乱地问魏玉伶。
苏黛喝了口茶,“你想知道,问她便是。”
“玉伶?”
魏玉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翟哥,对、对不起,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当初我意外怀孕,那个孩子是一个老板的,我怕影响我的事业,而且我并没想去用孩子要挟什么,就偷偷去了医院打掉了孩子,我……我对不起他……”
心里的愧疚几乎把她淹没,当初她带回了那个已经有了器官的孩子,悄悄把他安葬。
但饶是如此,她这些年依旧吃不好睡不好,甚至走在路上,都不敢看别人家的孩子一眼。因为每次看到,她就会想起那个被自己亲手扼杀的孩子。
“大师,你说……你说他还在我身边,是什么意思?”魏玉伶红着眼眶,眼神希冀地问。
“你偶尔应该能有感觉才对,那个画中女鬼很凶,若不是他替你挡了一部分伤害,在你无意识的时候,阻止那个女人控制你的身体自残,你根本撑不到来见我。”
“我、我没想到——”魏玉伶死死捂着嘴巴,巨大的悲伤几乎快将她淹没,“为什么,他为什么还要救我,明明是我杀了他啊!我不配做个好母亲,对不起……对不起宝宝……”
翟洪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而且看魏玉伶这个状态,他哪里忍心再骂她。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明明当初也有许多处理方法的,她怎么就能偷偷地自己就干了这么大的事呢?
而且想到她当年那么拼,似乎从来没有停下休息过,翟洪兴简直不敢细想,她究竟是何时做了流产手术,身体怕是根本没来得及恢复,就马不停蹄地赶往片场拍戏。
竟连他也骗了过去。
“别哭了,这个孩子的灵魂快消散了。”
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直接把魏玉伶砸懵了。
“不——”
她忽然起身,茫然无措地扑通跪到苏黛的面前,双手合十,眼泪直流。
“大师,我求求你救救他吧!只要能救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然的话用我的命去换他的,我才是那个罪人啊!我已经杀了他一次了,我不能再让他死第二次,求求你,求求你大师……”
她伸手欲拽苏黛的裙摆,却被一旁的江尘月冷冷挡住。
“以命换命,说得简单。你们这种人,既然一开始就不想要,为什么不做好保护措施?”
有没有想过,被生下来,又惨遭抛弃的孩子,是否愿意来这个世上?
苏黛意外地看向江尘月,发现了他情绪上的波动。
她没说话,轻轻握住江尘月的手。
江尘月微愣,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坐到苏黛的身边垂眼道:“对不起师父。”
苏黛摇摇头,对魏玉伶道:“我之所以提醒你,是因为你们二人还有一段亲缘未尽。”
魏玉伶眼含热泪抬头,“大师,您的意思是——他还有机会活下去?”
“你若是能在三个月内怀上孩子,我可以让这孩子重新投胎到你的肚子里,续上这一段母子亲缘。不过,你要想好,这孩子生下来注定体弱多病,必须要用百分百的精力去照顾,在六岁之前,除了金钱消耗,精神消耗也是巨大的。”她顿了顿,给魏玉伶思考的时间,“所以,选择权在你自己,愿意与否,这孩子都不会怪你。”
苏黛望向魏玉伶的身边,一名看上去已经四五岁模样的孩子对苏黛磕头作揖,魂体淡到几乎快要消失。
她动了动指尖,就一缕灵气渡了过去。
那孩子的魂魄肉眼可见地凝实了不少。
魏玉伶几乎没有考虑,想也不想就点头,“我愿意!我愿意的!可是……”她已经顾不上羞耻这种东西了,“我当初流产又没有给身体时间恢复,我想怀孕,但我不确定我能不能……”
“这些都不是问题。”
苏黛拍拍江尘月的手,“乖,去给我拿纸笔过来。”
江尘月抿唇,略有些不情愿,但他永远不会忤逆苏黛的意思,还是起身去拿了纸笔。
苏黛写下一个药方,在纸上敲了敲,“这个方子拿去,连续吃一个月,可以调养你受损的身体。至于之后你愿不愿意怀孕,又能不能找到愿意共度一生的男人,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插手。”
话落,她看了冯子轩一眼。
冯子轩立即会意,走过去拿起方子,顺带扶起魏玉伶,“魏小姐,方子收好,这边请。”他面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开始送客。
看着他这样,谁能想到年轻时的冯子轩,是个染着黄头发的二笔非主流呢?
他们在这里打扰得已经够久了,翟洪兴连忙搀扶着魏玉伶,好生接过方子,叠好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恭敬地向苏黛告辞。
上了车,魏玉伶忽然一把抓住翟洪兴的手。
翟洪兴吓了一跳,一只手还拎着安全带,“玉伶,怎么了?”
魏玉伶望着他,一眨眼,眼泪就落了下来。
可把翟洪兴吓得不轻。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魏玉伶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又哭又笑,摇摇头,忽然问:“翟哥,我想退出娱乐圈了,我……我有过那样的过去,你、你还愿意要我吗?”
“什么?!”
翟洪兴被这个掉下来的巨大惊喜砸懵了,反应过来后简直不知所措。
“我、我当然愿意,可是玉伶,我就是个普通人,我可能给不了你很好的生活……”
“已经够了,”魏玉伶哭着扑进翟洪兴的怀里,这个个子不高,身材也瘦弱的中年男人,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叫做爱,什么叫做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