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京都的姑娘,哪一个能比得上临安你呀?”黄代萱嘻嘻笑着,靠近了些临安郡主,“所有人都知道,便是公主,也没临安你受皇上宠爱。”
“慎言!”临安瞪她一眼,不过面上却带着笑,显然很享受黄代萱的吹捧。
黄代萱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是是是,我说错话了,该罚!”
临安郡主被逗乐,“行了,昨日我姨母送了我些宫里的新样式,待会回去送你两样。”
黄代萱眼眸一亮,吹捧得更来劲了。
其余姑娘有的不屑,有的羡慕。
就在这时,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那商户好大的架子,咱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个,她是不知道今日的宴会,是郡主做东吗?”
“抱歉,是小女来迟了。”
话才说完,女子轻软的嗓音便从外头传来。
接着,就有一人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
帘子掀起,风雪中走入一人,银白的大氅上绣了一片松针,五官清艳却又气质出尘,仿佛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哪怕打扮低调,全身并无华贵首饰。可光气度,就已经秒杀了在场所有名门贵女。
“你就是那苏记的东家?”
“什么?这么年轻?”
有人不敢置信地小声与身旁人交谈。
苏黛已经走了进来,唇角带笑向临安屈膝,“见过郡主。”
临安愣了愣,好半晌视线才从她脸上收回。
身侧的手忍不住地捏紧,“你就是苏黛?”她眼神审视。
苏黛颔首,“正是。”
黄代萱撇撇嘴,“你怎么不到天黑再来呢?”
苏黛面不改色,“临出门前忽然有事,这才耽搁了,不过请柬上写了开宴时辰,我应当没迟到吧?”
黄代萱一僵。
临安轻嗤,“牙尖嘴利的,那有个位置,你坐那儿吧。”
苏黛瞥了眼靠近门口的位置,轻轻一笑,没说什么,走过去坐下了。
临安又道:“把帘子掀起来,赏雪赏雪,全遮住了还看什么?”
在场许多姑娘面面相觑,就见帘子被婢女掀起,一阵风夹杂着雪唰地倒灌进来。
在里侧的都感觉身上猛地一凉,更遑论苏黛?
也不知这小商户怎么得罪郡主了。
然而,苏黛压根不打算来这里受委屈。
她直接站起来,就朝里头走去。
黄代萱正得意呢,见状瞪眼,“你做什么?”
苏黛无辜,“门边太冷了,我看这边还有位置,难道不能换个位置坐么?”她眼眸清亮地望着临安,笑吟吟好似没有心机般:“郡主设宴,定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客人在门口吹冷风的对吧?”
“你……”临安冷冷盯着她。
苏黛却已经直接找了个靠近火炉的位置,一屁股坐下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心想这小商户也太刚了。
接下来,无论她们说什么,苏黛都噙着笑,礼仪无懈可击。
就是不接茬。
就在临安忍无可忍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的婢女通报。
“郡主,三王爷,七王爷来了!”
“什么?三王爷?七王爷?”
贵女们眼睛一下子亮了,齐刷刷看向门口。
临安松了口气,又在听到楼霄也来了时,眉头皱了皱。
门口传来动静,苏黛挑眉,放下茶盏准备迎接。
先进来的男人看着约莫三十来岁,气质随和儒雅,在他身后的,便是楼霄。
但除了他们,还有另外一人也默不作声地跟着进来了。
只一眼,苏黛眯眼。
那女子身怀六甲,扶着肚子被婢女搀着进来。
虽只有一面之缘,苏黛却记得很清楚。
那是常相宜——
她没死?
很快,光团就在她识海,跟她说了自己调查的结果。
原来,当时常家落难时,常相宜已经因为关系,动身前往京都的亲戚家,准备参加选秀。
在常家落难后,常相宜便被藏了起来,常鹏自知无力回天,找了个婢女毒哑,套上常相宜的衣服,伪装成了不堪受辱自尽的模样。
常相宜,就这么逃过了一劫。
四目相对,常相宜面色一僵。
继而,就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三哥,你怎么来了?!”
临安高高兴兴地迎了过来,看到常相宜,撇了撇嘴,“还把她也带来了,您当我这宴会是什么地方了?”
三王爷宠溺地摇摇头,“别瞎说,宜儿在府里闷得慌,我正好带她出来走走,散散心。”
临安轻嗤一声,“矫情。”
常相宜面带浅笑,仿佛没听懂临安的奚落一样。
楼霄看着他们互动,要笑不笑的,“看来临安眼里只有三哥,并不是很欢迎七哥我啊?”
临安一僵,讪讪道:“七哥,我没那个意思……”
楼霄笑吟吟,“无事,左右我也对这些小女儿家的宴会不感兴趣,我来是特地接个人,接了就走,你们继续玩儿。”
说着,他冲苏黛眨眨眼,“还不走?”
苏黛立即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走到楼霄身边。
“那郡主,小女便先告辞了。”
不等几人反应,楼霄就带着苏黛走了。
临安紧紧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小脸有些白。
她看着三王爷,心中有些后悔,“三哥,那苏黛,是七哥的人?”
三王爷眼底划过暗光,面上带笑,“看样子是了,怎么?这么怕他,难不成他能吃了你?”
临安嗫嚅着唇,“那可说不定……”
要是以前,谁把楼霄这个闲散王爷放在眼里,可自从一年前,这个人就像是大变样一般。
不仅进入了朝堂,还深受皇帝信任。
可私底下,他们这些原本跟他不对付的人,全都多多少少吃过大亏。
临安还亲眼见到过,楼霄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却直接挥剑割断了一个太监的咽喉。
只因,这太监曾在他不受宠时,欺压过他。
一走出郡主府,苏黛脸上受宠若惊的羞怯表情顿时不见了。
两人上了马车,楼霄笑着看坐在对面的苏黛,“我还以为到的时候,会看到你被欺负的样子,现在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苏黛把玩着手炉,“她们也就只能嘴上针对几句,我不接茬也就是了。”
“真的只是这样?”楼霄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苏黛认真道:“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商人,被欺负了,又能怎么办呢?当然只能忍气吞声啦。”
楼霄:“哦?然后呢?”
两人相视一笑,苏黛勾唇,“记下来,来日,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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