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
卫敛没等太久，就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从他怀里退出来的女子很快被一群人围住，一个个面上都是战战兢兢的神色，对她是又敬又怕。
怕？
就她这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有什么好怕的？
但卫敛笑不出来。
苏黛被簇拥着走到稍微没被波及到的地方，立刻有人殷勤地送上软椅，苏黛脱下外套，她身边那个一直跟着的高个男人便非常有眼色地接过，苏黛拢住裙摆，缓缓落座。
这男的谁？
长得一脸亡命之徒相！
卫敛看着分外刺眼。
他忽然大步走过去，有力的肩膀撞开贺川，从他手里夺走了苏黛的外套，笔直地站在苏黛身后。
苏黛听到动静，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嘴角扯出一抹看不出情绪的弧度。
堂堂少将，跑来给她当保镖，他既然乐意，苏黛也不拒绝。
等苏黛落座，贾富才擦了擦额头的汗，一五一十地把经过告知了苏黛。
原来是卫城跟徐家的四公子都看上了百乐门的台柱子月娘，两人为了月娘针锋相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互相使绊子看对方不顺眼，凡是月娘登台，这两人必然会来。
互相攀比着砸钱，这种行为贾富恨不得多来几个人傻钱多的，自然不会拒绝。谁想到今天就出了事儿？
“东家，可要叫人把他们拉开？”贾富问。
苏黛笑容浅浅淡淡，“拉什么？让他们打，我最近正好无聊。”
她懒倦地撑着下颌，当真是把眼前的闹剧当做是一场笑话看。
不知怎的，听到这话的卫敛有点想笑。
看样子，这女人，对卫城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他垂眼，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女子轻颤地眼睫，几缕碎发从额角滑落，乌黑的发衬的肌肤如同白雪堆砌。
卫敛出神了一秒。
想想还是不爽。
就这么想进大帅府？哪怕为此嫁给一个没有感情的废物？要论在大帅府的地位，难道不是嫁给他更有利用价值？
卫敛胡思乱想着，那边打的难分胜负。
在苏黛看来，全是酒囊饭袋，花拳绣腿。连打架都打不中要害，换个练家子，一拳就能把人打去半条命。
真没用。
女子轻啧了一声。
轻的像风，这行为在女子身上多少有些不雅观了，卫敛耳尖，还是听到了。
黑眸中浮起一点笑意。
看出了苏黛流露出来的兴致缺缺。
苏黛放下交叠的腿，微微坐直了些。
“把他们拉开。”
一声命令，贺川贺江两兄弟立马就大步走过去了，一人钳制一个，两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公子哥在他们手里，像是孱弱的鸡崽子。
卫敛心绪起起伏伏，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这两个男人——
他眯了眯眼，疏朗长睫遮住眼底阴翳。
“放开老子！”
“你他娘的敢碰我！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两人隔空如小学鸡般对骂。
苏黛嗤笑了声，卫敛都觉得卫城这东西丢人现眼。
当真是辱没了‘卫’这个姓。
只希望这冷心冷肺的女人，不要把他跟卫城那废物混为一谈。
苏黛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
她撑着下巴懒懒道：“光这么骂有什么意思？难道想靠嘴让对方羞愤而死？”
她说完，全场静了一瞬。
“咳——”
卫敛忍俊不禁。
看不出来，她嘴还挺损的。
卫城跟徐四都被说的脸发烫，相比之下，还是卫城更没脑子一点，张嘴就骂道：“你谁？躲在人后面算什么，有种就到老子面前来说！”
他四处搜寻着，舞厅里乱糟糟一片，一时间他还真没找到人在哪。
苏黛轻叹一声，“把人带过来。”
贺川拎着卫城走出人群。
卫府的小厮已经认出了苏黛，还有她身后站着的卫敛，完全不敢拦，一个个老老实实地排排站好。
卫城被拎到了苏黛的面前，卫城看到她的样貌时一愣，眼底飞快划过一抹惊艳。
这可比月娘漂亮多了。
不——
甚至可以说，她比卫城这辈子见到的所有女人都漂亮。
她是谁？外城来的？要不然为什么他都没有见过？
这惊艳让他第一时间被苏黛吸引，好半天才注意到卫敛也在。
“敛……敛哥儿？！”
卫城大惊失色，一下子瞪大双眼，“你、你怎么来了？”
他眼神乱瞟，心虚的要命。
他刚才那些嚣张的话，卫敛都听了多少？
卫敛掀了掀眼皮，懒得看他那怂样，“当然是陪着嫂嫂来抓、奸。”
他在‘抓奸’两字上咬了重音。
卫城脸色瞬间如打翻了的调色盘，一阵红一阵白的，神情变幻，精彩极了。
他抹了把脸，挣脱贺川的钳制。
“你——你是苏家大小姐？”
苏黛笑着颔首，“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地方。”
卫城脸烧的厉害，只觉得苏黛无论是看着他的眼神，还是说出口的话，都透着浓浓地嘲讽意味。
关健是，他还没法反驳。
“听说你们是为了争一个女人？是谁来着？”苏黛问。
贾富忙道：“是月娘，不过月娘私下跟他们没有联系，是他们单方面在纠缠。”
他可是知道的，百乐门的规矩是，进来的无论是舞女还是歌女，都不许跟客人私底下有联系。
一旦被发现，会被立即开除。
别的不说，或许是同为女子，东家对百乐门的姑娘们都很优待，这些姑娘也对苏黛死心塌地，感恩戴德。如果能堂堂正正地做人，谁愿意去依附男人，朝不保夕呢？
苏黛颔首，表示知道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你想让月娘跟你？”
被那双清凌凌地眸子注视着，卫城像被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脸红脖子粗的，“我、我……”
徐四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讥讽道：“卫老大，你这眼光不行啊，家里有这样的夫人，你还能看得上外面的胭脂俗粉？要是我的话，我从此浪子回头，看也不看外面女人一眼！”他盯着苏黛，喉咙有吞咽的动作，“夫人，要不然你跟卫老大离婚，跟我吧，我保证从此对你一心一意，此生绝无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