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累了，被佣人搀着回房休息。
周聿白作为主家，懒洋洋跟在后头。
原本他是没什么兴趣管的，直到看到被众人挡着，只有一片熟悉衣角的苏黛——
眉头瞬间蹙起。
周聿白拨开众人走了进去，不是衣服相似，就是苏黛。
“你怎么来了？不是嫌闹腾不愿意过来？”周聿白握住她的手，摸了摸温度，还好室内暖气是充足的，哪怕在下着雪的大年夜，里面依旧如春天一般。
苏黛看了眼周聿白一眼，没喝醉，说话的时候嘴里也没酒气，可能是滴酒未沾。
她眼里带了点笑，扫向那些人。
刀疤笑道：“少爷，这些人找苏小姐的麻烦，刚被我教训了一顿。”
他指着躺在地上的周海跟周恬道。
两人正被周翰指挥着扶起来，闻言脸黑如墨，“聿白，大过年的，小孩子之间起个冲突不是很正常么？到底是因为什么，把孩子打成这样？还有你——你是主家的人？”
周聿白早在听到刀疤的话后便冷了脸。
他清楚小哑巴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定然是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惹了她不高兴。
还有这个时间，她明明应该在梵音院等自己回来，就算来主楼，按理说也应该是找自己，怎么会来这里？
他扯了扯唇角，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没什么能成为秘密。
“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我自己查？”他冷嗤看着暴怒中的周翰，“伯父，着什么急啊？要真是我这边的错，我自然会让他们向你一对儿女道歉。只是——若是让我查出他们在我家里闹事，伯父，我就得先说声对不起了。”
周翰脸色铁青，嘴硬，“能有什么大事值得把他们打成这样？”
周恬哭哭啼啼道：“爸，都是这个女人先动的手，她自己走错了地方，我以为她是家里的佣人就让她倒杯水，结果她就拿热水烫我，你听我的嗓子，呜呜呜……”
她捂着脸装委屈，其余人一声不敢吭。
周龙对她变脸的把戏叹为观止。
周海也连忙含糊着口齿漏风道：“妹妹说的没错，我们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她一言不合就先对我们动手，叫人把我们打成这样！”
“好啊！”周翰瞪着苏黛，话却是对周聿白说的，“聿白，这件事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就别怪我去打扰老夫人了。”
“可以啊，”周聿白笑意不达眼底，“你尽管去试试。”
到时候要让老夫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你怕是连周这个姓都保不住，直接被踢出族谱。
周翰一噎，呼吸剧烈起伏。
周聿白眼神凶戾，殷红地唇勾着，不动声色地压迫感强大袭去，“你让她给你倒茶？”他盯着周恬，话语不紧不慢，却每个字都犹如割在周恬的身上，“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使唤她？”
就连自己，也从未真正让她做过什么伺候人的事。
这些人怎么敢的？
一瞬间心底升腾起的狂躁感几乎要让他失控，也就是这时，手被轻轻捏了一下，促使周聿白回神。
他深吸一口气，压着唇角看苏黛。
“放心，我能控制。”
他不会再在她面前变成疯子。
周聿白偏头，“这里那么多双眼睛，真相如何，总有人愿意说吧？”
闻言，周海跟周恬眼底瞬间闪过心虚。
知子莫若父，周翰哪里不知道自家儿女的品行？心底暗道糟糕，他只能不动声色地用威胁地目光看向被问话的几名公子哥。
【不用。】
苏黛露出从进入这间房后的第一抹笑，她打开手机，里面录音后保存的音频开始播放。
“啧，长得也不过如此，倒是身上一股子骚味儿，也难怪能勾到男人。”这是周恬的声音。
“快关门，别让她走了！”这是周龙的。
“我们龙龙也长大了呀，瞧，也对女人感兴趣了。不过——这种女人你驾驭不住，这可是周聿白的女人啊，你敢上吗？”这是周海。
期间夹杂着各种调侃地笑声，带着恶意的小声讨论。
周翰眼前发黑，踉跄了一下，被一名兄弟扶住。
对方看似关切，实则满怀恶意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哎呀大哥，年纪大了要小心啊，快站好，别摔了。”
“呵……”
寂静无声中，忽然想起一声低笑。
循声望去，周聿白放开了苏黛的手。
“你们胆子挺大的。”
他大步上前，路过推车时从冰桶里抽出一瓶酒。
“嘭！”
“不——”
瞳孔骤然紧缩，周海嘴唇翕动，甚至来不及说话，便满头鲜血地昏了过去。
周恬捂着嘴不住流泪，如果之前她还寄希望于爸爸能帮她出头，那么现在，她就是真的知道害怕了。
“不要、不要……”
猩红地血液刺激着周聿白的神经，他眼瞳赤红，所属物被觊觎的念头让他快要失控、发狂。
“周聿白！那好歹也是你哥！”周翰大声喝止。
周聿白头也不回，“拦住他。”
刀疤不动声色地上前，嘻嘻哈哈，“不好意思了哈。”
自己管教不好儿子，只能别人帮你管教了哦！
咔嚓！
周海又活生生疼醒过来，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痛，他死死抱住被踩断的大腿，毫无形象地嘶吼。
在场的纨绔子弟们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周聿白，周聿白的名字只存在于传闻中，他们对他本人其实并未有多少畏惧之心。否则又怎会在这样重要的场合里嘻嘻哈哈，甚至拿周聿白的身边人开玩笑。
此时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知道自己只怕闯了大祸。
不论别的，周聿白作为未来家主，无论苏黛是他什么人，都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插手的。更何况，去欺负苏黛，又何尝不是骑在周聿白的脖子上跳舞？
活的不耐烦了——
周恬与周翰眼睁睁看着周海被周聿白打的半死不活。
他躺在地上，整个人都成了血人。
周聿白扭头，盯着周恬看了半晌，冷冷扯动唇角。
“安逸的生活过太久了，你或许忘了，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不是她的父母，而是嫡系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