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人哪里会缺孩子呀?就算是不想自己生,也有大把的方法可以得到流着自己血脉的孩子。”自然地,柏川就被送回了亲生父亲的身边,一笔钱买断了两人的母子亲情。
苏黛眨眨眼:【可他姓柏。】
柳杍宁摆手,“大概是他爸还不死心吧,以为跟着女方姓,就能让对方心软。也不想想,能成为世家家主的人,哪个不是心狠手辣?还会为这点事情心软?”
后续的事情,不用柳杍宁说,苏黛也猜到了。
“不过那男人倒有几分本事,竟然攀上了长公主,对了你知道周少的生母是谁吧?”柳杍宁悄声八卦。
苏黛颔首,【猜得到。】
柳杍宁惊叹,“你好聪明!没错,就是长公主,真是可笑,自己的儿子不在乎,倒是去养别人的孩子。”
她是知道周聿白都经历过什么的,虽没有自家哥哥柳西棠知道得清楚,却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柳杍宁虽畏惧周聿白,但因为柳西棠跟周聿白是多年好友,连带着她这个妹妹,也被周聿白照看过一二,因为周聿白这层关系,哪怕她是个私生女,照样在贵女圈儿里横着走。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可以接近周聿白的女性。
周聿白在她心里,跟自己的哥哥一样。
想到周聿白的遭遇,还有严静姝做出的种种奇葩事,她被恶心得够呛,“柏川就是那女人的干儿子,他爸是那女人的情人。”
贵族圈儿人尽皆知的事,但看之前柏川那副坦然从容的模样,丝毫没为此感到羞耻。
真是恶心!
她替周聿白打抱不平,要不是不合时宜,真想冲上去给那家伙一拳。
【放心吧,他不会在意。】
苏黛清清浅浅的笑,一句话,抚平了柳杍宁心里的燥意。
“怎么说?”
苏黛目光扫过宴会大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派繁华糜烂的光景。
【因为他们从始至终,就不在一个阶级。】
神明岂会在意蝼蚁?
柳杍宁眼睛一亮,“你说得对!是我想多了!”
围绕在周少身边的,哪个不是有名有姓,出身矜贵?随便拉出来一个,背景就足够吊打柏川了。
更何况,那女人不过就是顶着个皇室公主的名讳,实际并无多少实权,何足为惧?
这样一想,柳杍宁心里舒服多了。
两人正闲谈着,忽听一阵砰砰声响在耳边炸开。
咻——砰——
天地间被照成一片白昼。
大片烟花点缀夜空,所有宾客都驻足观看。
柳杍宁道:“宴会开始了。”
苏黛也终于第一次在除了电视以外的地方,见到了这个国家的首脑。
东夏皇帝,严静鸿。
那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他与严静姝乃是一母同胞,自然相貌也是不俗的。
他穿着一套西装,周身散发着儒雅的气质,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国家的皇帝,更像是大学教授。但只有当他的目光扫过来带着浓浓威压时,才会让人惊觉此人的城府之深沉,并非可以随意冒犯的存在。
他没有带女伴,身旁跟着的是他的女官以及侍从。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严静姝。
女人穿着的礼服依旧是张扬的红色,浅笑吟吟,任谁也看不出她的疯批。她挽着一名男子的手臂,堂而皇之地将男宠带了进来。
柳杍宁皱了皱眉,“这个人,该不会就是那家伙的父亲吧?”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苏黛却眯眼,感到了一丝山雨欲来的不妙感。
光团:【糟糕!】
“怎么样?有交到新朋友么?”柳西棠带着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也打断了光团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周聿白。
少年看到苏黛,唇角刚刚扬起笑意,下一瞬,他漆黑眼瞳死死盯着不远处,戾气迸发
接着,抬脚便往那处走。
苏黛抿唇,眼疾手快,蓦地上前环住他的腰。
少年脊背僵直,双拳捏得咯吱作响。喉结滚动,似在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压抑下去,但显然,这很艰难。
周聿白的嗓音里已经有着按捺不住的杀意。
“小哑巴,松手!”
苏黛摇头,干脆双手圈过少年劲瘦的腰,手在他身后锁在一起。
不放。
柳西棠在看到这一幕时,唇角笑意也消失了。
他喃喃,“还真是……不怕死啊……”
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苏黛与周聿白亲昵的动作,原本还有人不死心的,这下看到这里,终于无法欺骗自己,两人只是普通男女伴的关系。
若不是恋人,以周家小阎王的品性,会放任女人搂他的腰?
不愧是生下周聿白的女人,作为他的母亲,严静姝太知道怎么刺痛周聿白的心了。更知道怎么做,可以更大程度地激怒他,让自己的儿子变成与自己一样的疯子。
她但凡——但凡为自己儿子考虑半分,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就这么想看到自己的亲生骨肉,当着所有东夏有头有脸的人面前失控、发狂,露出自己丑陋的一面,让人用惊惧嫌恶的目光看他么?
不,应该说,这就是她的真实目的。
这次,柳西棠真的产生了杀意,他大步走到苏黛身旁,低声道:“带小白走,我们的车就在外面。”
苏黛从周聿白怀中抬头,眼神冷静。
与柳西棠交换眼神,她颔首,手已经握住了少年紧绷的手臂。
严静姝唇角勾起满意的笑,心中叫嚣的恶意得到了满足。
“阿聿,见到母亲不高兴吗?怎么这副表情?”严静姝抚了抚裙摆,语气温柔地对身旁男人道:“走吧,去跟我的儿子打声招呼,顺便介绍你们认识。还有小柏,也一起吧。”
保镖们护在周聿白的身边,但,严静姝刚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柳西棠深吸了口气,“找死。”
柳杍宁已经被吓傻了,她再单纯也知道不对劲了,严静姝到底想做什么?这个疯子!!
他大步上前,面上带着标准让人挑不出错处的微笑,“见过长公主殿下,殿下,小白身体忽然不太舒服,这会儿可能得提前退场了,真是不好意思。”
被当众下面子,严静姝却一点不恼,“啊……这样吗?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作为他的母亲,我自然得关心一下了。”她拢了拢发,语气温柔得好像真的是个非常爱自己孩子的慈母,“阿聿,来母亲这边。”
苏黛听到少年抑制的喘息,忽然一凝,冰凉液体滴落到她的脖颈处。
是汗?还是——
她没有抬头去看此时的周聿白,乌黑的眼眸沉到失去所有的光。
“殿下非要如此么?”柳西棠抬头扫视,恰好对上严静鸿的目光,男人微微颔首,接着,便径直走向了大臣的那边,像是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并不加以阻止。
好得很!
柳西棠怒极反笑,眼里染上浓浓警告意味,“殿下还是别做得太过分的好,这样也不利于维持世家与皇室的关系,您觉得呢?”
“世家?”严静姝眼底的光明明灭灭,神情傲慢,嗓音却是压低的:“不过是皇室手下的走狗罢了。”
倒是挺直腰板做人了,完全忘记了曾经她还不过是个被人欺凌,在皇室中毫无存在感的公主。
柳西棠讽笑,“这是殿下的真实想法,还是君上的想法?”
又或者全都有。
他甚至想讽刺一句,有种你就大声把这句话说出来,周围可有那么多人等着看好戏呢!
且看看有多少世家,愿意给你皇室做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