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摆渡人到底跑哪去了......啧。”
渊海的潮声在耳畔低吟，像千万具溺亡者的喉管在同时震颤。
漆黑一片的海域中，一只无比简陋的小船在海面上缓慢行驶。
这都不能算作是船，而是个竹筏，中间插着根黑剑，刀柄上挂着月亮提灯充当唯一的照明设备。
奥萨正在独自横渡渊海，而航行的动力也只能靠她亲自划了。
\"哗——\"
竹筏划破浓稠如墨的海水，碾碎漂浮的磷火碎片。
她是渊海的常客了，作为黑之裁判，奥萨没少去过幽暗地域。
只是没想到幽暗地域居然成了牧场最可能藏身的可疑地，奥萨最近得到了一些线索，于是她决定去一趟幽暗地域做些调查。
本来是可以拉锐恩一起来的，这样像现在这样划船的破事就不需要她亲力亲行了，但没办法，锐恩被传唤去了圣教廷，据说不远后的未来将要举行的圣女选举已经被诸多邪祟势力盯上，甚至连魔族都有干涉的打算，他需要过去确保仪式的顺利进行。
圣女啊......比起圣教廷那边，奥萨其实更担心现在正在中央大陆各处进行的圣女巡礼，那些来自至高十八天神教派的诸多年轻少女们的安危实在是无法让人放心。
虽然每支巡礼队伍都会有复数教会强者保护，但如果敌人真要有所行动，这些人也只能做到拖延至支援到来了。
如今邪祟信众越来越猖獗，魔族也是异象频出，新王登基后魔族就似乎一直在筹备什么，这让奥萨感到不安，很可能会有多支巡礼队伍遭到袭击，那些参与巡礼的孩子们都是教会珍贵的人才......若不是牧场很可能涉及“至上真神”，她早就去高强度巡逻，排除圣女巡礼的隐患了。
至上真神......那是那些高阶邪祟信众所狂热信仰的东西，他们称十八天神众为伪神，信奉所谓的至上真神才是真正的神明。
起初奥萨根本不相信那所谓至上真神的存在，只以为是一些特别强大点的恶魔或是那些域外邪魔，直到过去那次灭国的邪祟献祭。
“达贡之神力......”
哪怕是所谓“”至上真神”的一个尾针，都有如此威能......让奥萨相信了邪祟信众信仰的至上真神是超越恶魔的未知存在。
如果是亲眼见证了那次灾变的人，一生都不会忘记那可怕的红雷所带来的深重灾难。
自那次以后，奥萨一直在关注世界上发生的超大型献祭仪式，她不知道在那之后邪祟信众有没有召唤出新的至上真神恩赐，但是毋庸置疑的是有过一次成功的那些疯子绝对不会就此收手。
牧场很可能就是一个信号。
这个时间点进行圣女巡礼真是糟糕透了，若是巡礼队伍被当作优良祭品盯上......加上天壳碎裂带来的域外隐患......
无论如何，她现在都得想办法找到牧场，确定其和至上真神献祭的关系。
那位于邪祟信众顶点的十人，如今教会真正控制住的也只有那处死的第四席和关押在圣教廷的第八席，若牧场是其他八人之一的手笔，就极有可能是为了至上真神的召唤仪式而准备的。
奥萨突然停下了划水的动作，淡漠的脸盯着面前的黑暗一动不动。
良久，“方向好像错了啊......”
数十年来习惯了搭乘摆渡人的船，如今自己划行，反倒把航线给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这该死的摆渡人到底跑哪去了?
“话说......怎么一只魔物都没有了？”
这个渊海里的怪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奥萨突然感觉自己肩膀被拍了拍。
“你总算是来了。”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摆渡人的化身，只是待奥萨回头才发现，这次的摆渡人就只有一个手了。
“化身不够用了，只能先分出一只手来你这。”
骷髅手臂从虚空中掏出一本书，“总之，老规矩。”
奥萨叹了口气。
又要看构史了，也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鬼剧本。
伴随着摆渡人的到来，竹筏化作一艘大船，奥萨则是随便找了个角落躺了下来，意识沉入了虚构世界。
待奥萨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眼熟的村庄，这里刚经历了屠杀，也不知是邪祟的手笔，还是魔族的杰作。
“啊，想起来了。”
这里是自己捡到锐恩的地方。
奥萨是锐恩的同事，亦是他的老前辈，作为其审判之路的引路人，他们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只是这事情已经是太久以前了，饶是奥萨也有些记忆模糊，那段往事虽已模糊，但如今在这虚构世界中重温旧梦倒也令人怀念。只是作为摆渡人的老主顾，她深知这绝非简单的回忆。
奥萨还是多少了解摆渡人这家伙。“不知道这个世界线有什么大的变化呢。”
循着记忆的路线，奥萨熟练地绕过周围的断壁残垣，精准的找到一个坍塌的小屋，看着个盖板。
记忆中，掀开地板后会看到一个抱着死婴的男孩，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她，手中还握着木锥。
她还记得的，记忆中，掀开地板后会看到一个抱着死婴的男孩，等到自己掀开板子，就会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她，手中还握着木锥全力的刺过来。
“哼，谁能想到这小矮子以后能吃成这么大只。”
奥萨一脚踢开盖板跳进小暗坑中，刚打算接住锐恩全力刺过来的凶器，却被一声惨叫给吓了一跳。
“咕......不要杀我！”
面前蜷缩着一个泪眼婆娑的金发小萝莉，完全颠覆了她的记忆。
摆渡人，这就是史。
谁能和她解释一下，这个哭唧唧的金发小萝莉是谁？难道这个世界，锐恩和当初怀中抱着的死婴互换了身份，这是他妹妹？
“……你是说，你叫锐恩？”
构史啊，大构史啊。
只是不知为何，奥萨感觉变成这样子的锐恩，越看越顺眼了起来。
......
“你这破船怎么开这么慢，还得多久才到啊？”
“......一天半，还有，这船不破。”
摆渡人寻思这明明是最近才翻新过的船，看起来破烂是旧的问题吗？是装修风格好吧。
“哦。”白染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她觉得这也太慢了，还不如自己飞呢，瞎飞一天半也该飞出去了。
“......你肯定在嫌慢，渊海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坐我的船是最快的了，除非你能像那古龙一样。”
摆渡人看着白染这副样子，属实有点上不来气。
祂费了半天劲把渊海里的魔物捕了个遍，结果白染几分钟就干完了，现在在这里无所事事，时不时就要催促一下，只是嫌弃就算了，有时候还要骂自己。
“......嗯？”
摆渡人似有所感，祂的意识离开这具化身，来到废渊的边缘地带。
祂看到了那头本和白染一起来的黄铜龙，那个被祂送出去的黄铜龙去而复返了。
“这种气息......呵呵。”
真是可怜，被那群人盯上了吗。不过摆渡人并不喜欢龙族，祂也不打算为此感到可惜。
“你在那傻笑啥呢，又写出一本构史了吗？”
......哼，还是不告诉这个魔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