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倒约顿之后,席勒看都没有多看一眼他的尸体,而是先去自己的车里拿出了急救包,再领着爱莎上了楼。
看到床上躺着的脏兮兮的小女孩的时候,爱莎吓了一跳,但随后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他没杀她?”爱莎有些惊讶地说,“我以为他是那种变态……他为什么没有杀她?”
“这就是奇怪之处,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席勒打开了放在一旁的行李箱,挑出了一套爱莎的衣服,然后对爱莎说,“待会她醒了,你就先把她身上擦干净,然后帮她包扎伤口,再给她换好衣服,能做到吗?”
“放心吧。”爱莎拍了拍胸脯说。
“好的,我去下面做点吃的,还有两具尸体要处理呢。”席勒转身往门外走。
席勒下了楼,先去厨房翻找了一番。还好之前约顿从仓库拿了不少新鲜蔬菜。
他想了想,决定熬一碗燕麦粥,再做一份盐蒸蔬菜,应该算比较好消化。
燕麦粥很简单,拿出燕麦片放在锅里煮就行;盐蒸蔬菜也就是把蔬菜蒸好撒点盐。十几分钟就搞定了。
席勒把饭端上去的时候,小女孩已经醒了,爱莎叽里呱啦地跟他说着话。
贝蒂的神情有些呆滞,好像总是在走神。席勒把吃的东西放下,爱莎拽着贝蒂去浴室。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擦干净了身上又换好了衣服的贝蒂从浴室走了出来。席勒再次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口,发现除了一些擦伤之外,没有什么很严重的伤势,稍微放下了心。
爱莎很麻利地帮贝蒂抹好了药,然后又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坐到了床上。
席勒在床边半跪下来,看着贝蒂的眼睛说:“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那个叫约顿的人,把我们骗到他家去,杀了我妈妈,把我关在那里……”
“他是怎么把你们骗过去的?”
“他说我们可以住在那里。”
“住在哪里?他的家里吗?”
贝蒂点了点头。
“他给你们做饭了吗?食物,给你们提供食物了吗?”
贝蒂又点了点头。
“他是在吃完饭之后袭击了你们?”
贝蒂接着点头。
这个时候席勒没有接着往下问,而是又回到了问题的原点。他接着问道:
“他邀请你和你母亲去他们家,你母亲就答应了吗?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们要去镇子上。”贝蒂说。
“是你母亲说的吗?在他邀请你们的时候,你母亲说你们要去镇子上,对吗?”
贝蒂又点了点头。
“那么你们为什么没去镇子上呢?”
贝蒂陷入了思考。她显得有些痛苦,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你母亲拒绝了他,对吗?”席勒抓住她的手说,“她说了‘不去’,或是说‘不了’,或是说了‘我们要去镇子上’,她说了这些吗?”
贝蒂点了点头。
“约顿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他说镇子很远,还说他的家里有食物。”贝蒂努力地回忆着,接着说,“他说他有个妹妹和我一样大。”
“然后你母亲又说什么了?”
“她还是说要去镇子上。我们在那里有住处。”贝蒂说,“我们在那里住了,然后来这里玩,明天就要走。”
抓到关键点了,席勒想。
爱莎也反应过来了,她说:“所以你们是已经去镇子上住了,只是过来这边玩。那约顿邀请你们住下,你们肯定不会住下啊,因为你们是有住处的。”
席勒想到的也是这一点。在麦田那边,警察给他看了那个发卡,并说这是在失踪的母女住宿的地方找到的,他就意识到:如果这起失踪案是约顿干的,那他并不能像引诱自己两人这样,把那对母女给引诱过去。
一方面是人家在镇子上已经有住处了,不管是酒店还是旅馆,行李什么的已经安置好了。会来麦田这里可能就是顺路来看看,干嘛非要跑到陌生人家里面去住呢?
另一方面是,虽然不能确定这位母亲是单身母亲,但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女孩,基本上不太可能答应陌生男性的合住邀请。
也就是说,只要这个母亲精神正常,就不可能接受约顿的邀请。
贝蒂的记忆当中也说了,她母亲强调过他们要回镇子上,拒绝了约顿的邀请。那这两人又是怎么来到约顿家的呢?
基本可以排除约顿使用暴力手段直接在现场打晕两人,并把他们带回来的可能。
因为贝蒂还说了,约顿请他们吃饭,吃完饭才动的手。要是直接打晕的话,那直接扔进仓库里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吃饭。
而且,约顿年龄也不大,看起来很瘦弱。在美国中部能拥有这么苍白的肤色,就说明他基本没怎么出过门,想打晕一个成年女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综上所述,母女失踪案是约顿干的,但其中有蹊跷。
席勒还记得,他们刚到约顿家的时候,有个警察找了过来。看鞋子和裤腿上面的痕迹,就是之前拦他车的警察。
而且这警察不符合出警规范,是一个人来的,也没开警车的警灯和警笛,非常可疑。
还有一个疑点是,当他刚在地窖里面发现小女孩并问她怎么回事的时候,小女孩的回答和刚刚的回答几乎一模一样。
要知道,这孩子可是刚刚跟自己的母亲的尸体呆了三天,不精神错乱已经很不错了,还能说得明白话,就更令人震惊了。
而复述两遍,措辞方法和叙述顺序重合率高达90%,几乎是不可能的。
由以上几个事实,席勒大概可以推断出,这其中有心灵能力者的参与。
又已知,马拉法克想顶替荣恩的身份,而荣恩在漫画里是个警察,那么马拉法克很有可能也扮成了警察。这一题就很好解了。
马拉法克和约顿合作,利用自己的心灵能力,把母女二人诓骗到约顿家,由约顿出手杀了妈妈,并把女儿关了起来。
假设真是这样,席勒就不得不去思考:马拉法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约顿的动机倒是很简单,要么他是被马拉法克控制了,要么就是因为他妹妹的出现,对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充满恶意。但不论怎么说,他是非常典型的反社会人格,这种人的邪恶不需要什么理由。
但马拉法克的动机就很值得思考了。
如果是约顿一个人来做这个案子,那这个小女孩肯定早就死了。因为约顿的妹妹也死了,能杀一个就能杀第二个,要不然既不是为了暴力欲望,也不是为了性欲,他干嘛要对这母女二人动手呢?
但是偏偏小女孩没事,这不会是约顿想要的,那恐怕就是马拉法克想要的。
那马拉法克为什么需要这个小女孩呢?
在席勒看来,虽然马拉法克有很高的概率患有性心理障碍,但是从他之前的种种行为能够看出,他的性心理障碍更偏向于“物化侵占”。
简单来说,就是先物化欲望的对象,然后侵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比如,他并不把他哥哥和他嫂子的关系看成是平等的情侣或是夫妻,而是觉得他哥哥拥有他嫂子,把他的嫂子看成是他哥哥的附属品,然后对附属关系当中的附属品产生欲望。
这种欲望本质上是指向他的哥哥的,也就是说侵占他哥哥的财产和物品,让他感觉到快乐,属于一种很典型的性心理障碍。
有研究表明,此类性心理障碍多半会作用于自己的亲人和熟人,而且是地位和条件优于自己的亲人和熟人,是一种妄图借助性来表达胜负得失的扭曲心理。
而小女孩贝蒂完全不符合这种情况,马拉法克和这对母女可能并没有什么交集,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侵占获得感。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贝蒂和火星猎人荣恩的女儿很像。
之前在麦田里的那个警察说了类似的话,虽然不知道他是荣恩还是马拉法克,但不论是谁,这话都应该是真的。贝蒂可能确实很像荣恩已经去世的女儿。
这样看来,马拉法克让约顿把贝蒂关起来,还是为了针对他哥哥。他把荣恩的女儿也看作是他的附属品,然后现在也想要侵占这附属品。
至于他打算怎么做,席勒也大概能想出来,反正无非就是重演一遍当年的悲剧,然后看荣恩崩溃的样子沾沾自喜。
其实这就是之前说的,这种精神变态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损人不利己。
他们根本做不到完全理智地从利益出发,清楚地判断自身情况,做出最明智的选择,而是比正常人更容易情绪化地做出不理智的选择。
就比如一件工作做得好好的,他非要捣乱,明明对他自己也没有好处,但他就是想这么干,就是因为他被变态欲望主导,已经失去理智了。
马拉法克这次来,本来就是为了取得克格勃的信任,然后混入正义联盟的。按理来说,他按部就班地扮演个警察,这事可能就成了。
但是他不,他一看见他哥哥,他就忍不住了,就要做一些于大局完全无益,但是能够满足他自己邪恶欲望的事。
人们经常好奇,明明小丑又聪明,又没有道德,为什么每次都会败给有道德束缚的蝙蝠侠,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经常为了满足自己的邪恶欲望,做些多余的事。这也算是反社会的疯子们一个显着的弱点了。
有没有能够控制住自己邪恶欲望的反社会者呢?其实也是有的。但能控制得住的话,自然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一般人会把这种人称作正常人,不会过多关注。
马拉法克就是那种很典型的很爱干多余的事的疯子,放着原来的计划不遵守,非要搞出一起失踪案,想利用贝蒂再次折磨他的哥哥。
不过不巧的是,这次他碰上了席勒,可就说不准是谁折磨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