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云玥和静瑶带着孩子在屋里吃的,吃完饭,娘四个就躺下睡了,一路过来,云玥也很累,没一会儿,娘几个就都睡着了,桂姨吹了蜡烛,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第二天,文远他们领着同窗和两位夫子去参观学堂,学堂也翻新了,里面的学生也多了,还有不少他曾经的同窗,当初他们搭的棋盘和草棚还在,云夫子送给他们的画也还挂在墙上,下面一排书架,放着很多书,有他们当初读过的,有后来添置的…
“我们曾在这个小学堂里写了几千付对联,几千张福字,在那边那个课堂卖出了无数绢花,那时候,云夫子就坐在那上面喝茶看书写字,我们就在这里写对联写福字,晒字收起,裁纸剪纸,那年冬天,全村人好似感受不到寒冷一样,早出晚归,做米花糖,卖米花糖,卖对联卖绢花头花,每天每个人脸上都是笑脸…”文远指着学堂各处说。
“四婶写的草书让三叔姑父他们崇拜至极,写对联写累了就临摹四婶写的草书,我们也悄悄临摹过,可惜不说神似,形似都学不到,年二十八,全村人集体杀年猪,我们捧着碗吃杀猪菜从村头吃到村尾。”文轩说。
“第一次收二茬稻的时候,有人激动有人悲伤,有人跳起来哈哈大笑,有人跪地大哭,我四叔书房里现在还挂在那幅秋收图。”
“四叔考中秀才的时候,我们全村人在晒谷场点着篝火吃饭,好多人都喝醉了。”
“四叔去参加乡试的时候,遇到水灾,三叔四叔姑父们都去救灾了,云夫子回来还画了一幅抢险救灾英雄图呢。”
宋夫子带着学生给附近的村民义诊。
柳夫子带着学生们偶尔上课,偶尔出去游学。
老太太天天都乐呵呵的和她那些个老姐妹们聊天。
高氏也有自己的好姐妹。
张氏和宋氏都回了一趟娘家,但回来都不太高兴,她们不说,大家也就默契的不问。
家里每天都来来往往许多人,陆芬的婆家一大家子都来了,陆芬的两个儿子直接就留在老叔家住下,说什么要和自家兄弟多相处相处。
张氏和宋氏的娘家人也都来过,话里话外说亲戚间要多帮衬,可是身上穿着的衣衫比高氏也不差了。
陆楼媳妇袁秀珠领着老婶的娘家也是陆楼媳妇的娘家也来了,这还是陆楼媳妇自京城后第一次见,整个人都白胖了一大圈,眼睛被挤成一条缝,打扮的有些不伦不类,满头珠翠,红红绿绿的绫罗绸缎,比老太太还要富贵,但偏偏袖着手,时不时的挠一下头,扣一下鼻子的。
她娘跟云玥说:“知道你如今贵为郡主,不比从前了,按说也不该我这个亲戚说道的,但说到底你也还是陆家的儿媳妇,这做人媳妇的,就该劝着男人多看顾自己兄弟,一碗水端平,没得拉拔这个不拉拔那个的,说出去都不好听,知道的会说做嫂子的心眼小,不知道的还以为哥哥们只顾自己升官发财享乐,无视兄弟的死活。
都是陆家的产业,不用陆家的人反而用别人,这要是放在以往,婆家都能将这样的媳妇休回娘家去的。”
老婶使劲拉扯她嫂子的手,被她一把甩开,“怎么了?还不能说了?你忍心你小儿子在这个小地方窝着过一辈子,我还舍不得我闺女就这么窝窝囊囊过一辈子呢。”
高氏气的不行,又终究顾忌老婶的颜面。
“放肆,什么人也敢在郡主面前放肆!来人,掌嘴!”桂姨板着脸厉声道。
暗香立马上前一步一巴掌打过去。
“啪!”一声脆响,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好一会儿都没人敢开口说话。
袁秀珠娘愣在原地,偏着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肿起来的脸。
“郡主仁厚,念旧情,不忍以规矩礼仪生疏了情份,不懂尊卑的东西,郡主是当今陛下亲封的正二品郡主,岂是你等可以置喙的!”桂嬷嬷义正言辞。
云玥将景泰交给巧沁抱下去,才慢悠悠的开口:“本郡主的郡马爷是陆家四郎,与陆楼是堂兄弟,看在阿奶和爹娘相公的情份上,本郡主就称你一声亲家太太。
今日你既然提了产业,那好叫大家知道,第一,你口中的陆家产业,除了作坊和一些田地外,其余的都是本郡主的私产和嫁妆,以及妯娌们的嫁妆;
第二,不提携陆楼的人是本郡主,与郡马爷和陆家的各位爷无关,而本郡主之所以不再用陆楼,是因为亲家太太的好女儿认为本郡主没资格使唤陆楼,也就是提携他,本郡主人美心善不假,但也不是上赶着求人让本郡主提携的人;
第三,陆楼现在管理的作坊和田地就是陆家的,全都是他大伯和堂哥们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业,而我们妯娌的嫁妆,公婆有言在先,公中绝不会插手,所以想用谁就用谁,无需向家中请示。
所以,亲家太太所说的哥哥们不拉拔兄弟,本郡主实在是费解。
最后,陆家的几位爷都是凭自己本事立于朝堂之上的,三哥和相公寒窗苦读十几载才能有这为百姓请命,为社稷呕心沥血的机会,
我爹一把年纪了,还整天和大哥四处跑,苦心钻营,只为能种出更好更高产的粮食,陛下隆恩,破格任命他为司农司司务,二哥和陆杉为了家里的生计奔波劳碌,别说西北了,北境和南蛮都曾去过,一年不得着家几日的。”
说着视线扫过袁家几个男人,“说来,我爹和几个大伯小叔还不如你们袁家当家男人来的富态呢。”
众人的视线随着云玥的话看向袁家众人,虽不说都是绫罗绸缎,但也都肚满肠肥,和别人比,像县里的员外老爷一般了。
再想陆老爹和陆松,都是一身棉布衣衫,前儿还见他们一身粗布衣衫和村长族长他们在地里转悠呢。
“你不想你的女儿窝窝囊囊的在这个地方一辈子,那就让她把嘴巴缝上,自己个儿去拼个前程啊。或者你们袁家也像王爷那般为郡主准备十里红妆,田产铺子、吃穿用度一应俱全的供养着,也不用指望别人的提携不提携了。”宋氏冷哼一声道。
她最见不得有人拿她相公说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