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玥午睡起来,就吆喝了唐夫子、郑叔和桂姨到院子里石桌坐下,拿出她让陆老爹用木头给她做的麻将,跟他们说了大概的规则,就开始搓麻将,原本信誓旦旦要挣回体面的,结果自己都半桶水的云玥一局都没赢,直嚷嚷着让陆晏来救命,好在陆晏只刚开始上手时输了两局,之后就开始有赢,不然云玥的荷包得被掏空。
比荷包被掏空更让她心塞的是,明明是她教他们的,结果他们饿死了师傅,看着他们一个个玩的红光满面,她心里默默地记着账。
一直打到傍晚几人才意犹未尽的散了,云玥坏心思的把麻将一收,要带回陆家村,气的唐夫子指着她骂没良心,小气鬼!
连一向都向着云玥的郑叔都帮着求情了两句,这才玩出瘾头来,小姐没收了工具,这,真是让人痛不欲生啊!
桂姨张罗着吃食让云玥带回去,看见这两人那一脸愤恨的样子又看看云玥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好笑的摇摇头,真是一个性子,笑着让陆晏小心驾车,就让他们走了。
陆晏对自己先生那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熟视无睹,接过云玥手里的麻将放上车,一扬牛鞭走了。
晚上,唐夫子在书房仔细的装裱秋收图,郑叔在一旁打下手,“小姐这一手画,堪称大师级别了。”
“哼,也就这手画能拿的出手,棋是烂的不能再烂了,让她都赢不了,你看看她麻将打的,那就是一个稀里糊涂,还小气,输了点银子就使小性子。”唐夫子嫌弃道。
郑叔手不停,嘴上却说:“您收一收脸上的笑容,老奴就信了您这话是真的。”
“回头爷要把这画带回去,让他们眼馋去。”唐夫子得意的笑道。
郑叔笑笑,没说打击唐夫子的话,让人眼馋了,画还能是他的才有鬼了。
云玥和陆晏回到村口,遇到小桃花,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衫,用布包着头发,脸上都是愁苦,再没有以往的娇艳,像一朵快速枯萎的花朵。
“小桃花?你回来啦?找到孩子了吗?”云玥跳下车上前道。
小桃花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眼角有泪,“我打听到那个人贩子去了青溪县,追过去,又说已经去府城了,一路追过去,几经波折才找到人,可是她说没有收过两三岁这么小的孩子,我……我就想着会不会是何老太婆还有点良知,将孩子藏在哪里了,回来才想起何家已经家破人亡了。”
云玥也很无奈,何老太和何老二都已经去世了,恐怕也没有知道内情的人,茫茫人海该怎么找一个小孩子啊。
“我问过何老太,她一开始是将孩子藏在她娘家,你进赵家后,那个小院空着,她就将孩子放在小院,但我赶去小院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孩子,附近的邻居说见过孩子一个人在巷子里,之后就没再见过。我问过何老大,也在县城四处打探过,很遗憾,没有找到他。”陆晏说。
“可能是我真的命硬吧,克父克母克子嗣。”小桃花泪眼盈盈。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云玥也觉得心酸。
小桃花点点头又摇摇头,“中秋的时候我到处打听不到孩子的下落,想来这里跟你们打探一二,不想中途被何老二逮着了,好不容易从他手里逃出来,才追去的府城,要是我能早点或许就找到孩子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就想早日找到孩子。”
她还能有什么打算,九岁就被卖去了那里,学的都是勾引男人伺候人的手段,哪里有什么谋生的手艺啊,但是这辈子,她宁愿死在外面,也绝不重蹈覆辙,她不能给她儿子丢人。
“要不先做点什么营生,孩子或许还在县城的。”云玥建议道。
柳明摇了摇头,“我从赵家攒了些银子,想着先上路找,一路找一路谋生。我今日来是为了找孩子,也是有事想求求两位。”
柳明抬头看向云玥真挚的目光,咬着嘴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为了户籍的事吧。”陆晏虽然是问话,但却很是笃定,“之前我跟县太爷求过了,允你先用你儿子的户籍立户。”
柳明大喜过望,二话不说就跪下嘭嘭嘭的磕头。
“求娘子为我儿赐名!”
“就叫当归如何?”云玥说。
柳明又哭又笑,“当归好,当归好!谢谢娘子。”
十一月初就迎来了今年冬季的初雪,天气太冷,豆腐卖不动就停了,除了陆家还在坚持每天做腐竹外,整个村子都进入猫冬了。
学堂里开着三个班,入冬前云玥已经请村里的泥瓦匠给学堂和家里加了热气管道,从厨房灶下引出来,从屋后绕过每间课堂,村里人也在入冬前陆陆续续送来柴火。
因为学堂总是烧的暖烘烘的,猫冬的妇女们多爱凑在女红班一起做针线,一来可以学学针法,二来也能取暖,为此,云玥特意将最大的课堂让给女红班,自己带着启蒙班挤在角边的小课堂里。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让吵闹,八卦说的不尽兴。
十月底时,郑叔架着马车送来一车的布料、棉花,笔墨纸砚和吃食,又拉走了满满一车的咸蛋、腐竹和红酒,临走跟云玥说先生要回一趟老家,年前应该能赶回来,并把家里的钥匙也给了云玥,让她得空过去照应一二,不过怕是要错过小姐学堂的比试了。
云玥觉得,这是让陆晏放假了可以过去看书呢,也就没有推拒,大方的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