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陆晏就带回了结果,赵家老爷子原本是一个村霸,犯了事逃到元礼县,与几个当地的混混组成团伙,专门打家劫舍,后来被在任的县令清缴,侥幸逃过一劫的他们又泄愤的杀了前来上任县丞的李达,一合计,就让自己念过两年书的女婿陈二娃冒名顶替前来赴任,他们则摇身一变成了富商,定居在元礼县。
要不是赵小栓动用了青台山上的土匪打劫宝香阁货物,他们可能就安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而真正的李达枉死在深山却无人知。
“这次多亏了小桃花,要不是她无意中得知赵家的背景,在堂上指认,怕是还得费一番功夫。何老太没有说出香姐儿的事来,托人送了口信,只求能保住何家小辈和何老大一家。”陆晏缓缓的说。
“到最后才觉醒良知。那县令会如何处置何家?”云玥问。
“何老三是青台山土匪的成员,虽然只是负责打听消息,没有上过山,但也不会轻轻放过,何老太是知情的,且很多事也是她出的主意,肯定会重判的,何老大一家虽对此事完全不知情,不会重罚,但肯定也会受到连累,估摸着会被流放吧,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陆晏伸手揽着云玥的肩膀,不轻不重的揉捏。
何老大一家和赵氏带着几个孩子被流放出城那天,云玥和陆晏在城外送行。
“何大嫂,我们准备了一些吃食,你们路上吃,听闻此去一路不太平,我们也没敢给你们准备银两,还望你们一路平安。”云玥将一袋干粮递给何大嫂。
“谢谢云夫子,谢谢!”何大嫂却笑的开怀,于她而言,这或许不是劫难,而是新生。
送走何家人,转眼就到八月十四,是云玥的生辰,一早云玥醒来时,陆晏已离开家去书院了,床头放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根乌木簪,简单的卷云纹,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表面虽打磨的光滑,但花纹却有些粗糙,还刻着个小小的玥字,不会是陆晏自己做的吧,云玥笑笑起身放在梳妆台上,等梳洗好,簪在发髻上一点也不显眼。
早饭高氏给云玥做了一小碗长寿面,卧了两个鸡蛋,其实现在家里每天都有豆浆,时不时也能吃上鸡蛋和肉,早已经不馋这一口了,但这是高氏的心意,云玥吃的干干净净,也吃的心满意足。
“这是三弟送的?”宋氏凑过来往云玥发髻上瞟一眼问道,“还怪好看的呢。”
“喜欢呐,下个月你生辰也让二哥送你一根。”云玥打趣道。
“这个可以。”然后宋氏又去扒拉张氏,“大嫂,你也让大哥送你一根呀,回头我们妯娌一齐戴上。”
“我觉得他们哥俩可能就去柴火堆给咱们挑一根细点的树杈,可不敢抱这样的念想。”张氏好笑道。
几人说笑几句,云玥就拿上教案去学堂上课了。
傍晚陆晏一回来就看见云玥头上的簪子,目光柔情蜜意的与云玥相视一笑,云玥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开头去。
一旁的宋氏捣了捣张氏,挤眉弄眼的示意她快看。
张氏没好气的拍开她,看多了心酸,虽然陆松对她也很好,但是却没有三弟的这份细致,当然啦,以往是没条件,现在或许可以期待一下?
高氏亲自下厨整治了一桌子菜,比以往过年还丰富。
吃饭前,陆晏当着大家的面给云玥递了一个非常精美的雕花盒子,“先生说谢谢你的卤味,愿你一生都平安顺遂,还邀请我们明日过去吃饭。”
云玥接过来,看了看雕花盒子,犹豫着要不要打开,以唐夫子败家的架势,她都能预见里面一定是非常贵重的礼物了。
“快打开看看是什么?盒子都这么漂亮,礼物一定也非常贵重,快打开让我们看看呀。”宋氏兴奋的在一旁催促道,活像是自己收了礼物。
云玥看了看陆晏,陆晏微一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云玥只好硬着头皮打开,里面是一块中间不规则的玉环,雕刻着莲花荷叶,翠绿色又带点乳白色,很温润通透,云玥一眼就喜欢上了,犹豫了一瞬,就决定明天去给唐夫子做顿好吃的,他投了她所好,她也投他所好,谁也不欠谁的了。
陆晏看到玉环的时候,眉心狠狠一跳,这个玉环他在先生书房见过一次,当时先生很珍惜的仔细收好,没想到居然舍得送给阿玥。
“哇,这看着就觉得好呢。”陆柏在一旁探头探脑,一双爪子搓来搓去的,很想上手摸一摸的样子。
高氏一巴掌把陆柏拍开,“一边去。”又转头看向陆晏,“老三啊,你先生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阿玥,咱们家也回不起礼啊,你看要不就退回去?”
“娘,先生送给阿玥的生辰礼,就让阿玥收下吧,无论贵重与否都是先生对阿玥的心意,再说了,先生就是喜欢阿玥,喜欢阿玥做的吃食,明日阿玥多做几道菜,在先生眼里比这个还贵重。”陆晏安慰高氏道。
陆晏自己也不明白先生为何对阿玥如此特殊,要知道他在青山镇住了好几年了,无论是学生还是书院的夫子,先生都淡淡的,包括对他也没多多少关心。
晚上回到房里,陆晏从后面拥着云玥,给云玥手里套了一只镯子,“阿玥生辰快乐!”
过了今天,他的阿玥就十五了,时下女子十五及笄后就可以谈婚论嫁,就算长大了。
云玥抬手一看,也是乌木的,还雕刻有花纹,仔细一看,是梵文,有淡淡的檀香,笑道:“我还以为就是簪子了呢,没想到还有惊喜。”镯子黝黑发亮,好在她皮肤白皙,倒衬的白的更白,黑的更黑了。
突然,云玥转身板着脸问:“说,你到底藏了多少私房钱?老实交代!”
“冤枉啊,我哪有私房钱,娘给的那一两银子不都上交给你了嘛,平日里我抄书的也给你了呀。”陆晏故作委屈的配合。
“那你哪来的乌木?”云玥追问。
“这是我教先生下五子棋的学费。”陆晏多少有些气短,毕竟是云玥教他的,他再去教先生还收了学费。
“行啊,陆夫子生财有道嘛。”云玥笑睨着陆晏,打趣道。
“都是云夫子调教有方,感谢云夫子,我还教了几个同窗,一共收了两百文,你看。”陆晏自动自觉的上交财政大权,让云玥展颜一笑。
云玥接过陆晏手里的银子,随手放进一旁的钱匣子里,回头笑的神秘兮兮的说:“回头我再教你别的。”
“好,我再去给阿玥挣零花钱。”陆晏非常上道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