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栓,你是不是疯了?”
“姐夫,你再帮我一次,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赵小栓的声音。
陆晏瞬间警觉起来,拉着云玥悄悄起来。
“小栓,不是姐夫不帮你,最近县太爷查得紧,你这时候召他们下山真的会出事的。”
陆晏用口型说,“是李县丞。”
“姐夫,我也不想这样,但老爷子最近痴迷那个小桃花,在府里折腾的人翻马昂的,为了哄她高兴,居然将何秀姑发卖了,还把何老三弄进去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赵小栓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我就只是想要陆家的豆腐方子,自己不好下手,手里又没有好用的人,才会召他们下山,神不知鬼不觉的,要是当年,我何须这么麻烦,就是直接到陆家杀个片甲不留又何妨。”
赵小栓见李县丞依旧不松口,也有些着闹,“姐夫,你现在是县丞了,自然是不一样的,平日里也不管生计的事,这几年山上那起子无赖胃口越来越大,一年比一年吃的多,生的崽子比我们多了不知多少,酒楼又被宝香阁打压,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小栓啊,这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李县丞苦口婆心的劝。
见李县丞态度松动,赵小栓立马保证道:“姐夫,你放心,这事儿一了结,立马让他们这群土匪滚回山上窝着去。再说了,我们都在这里经营这么多年了,当年杀了李达这么大的事都能摆平,这次就是小事一桩。要是真的被县令察觉,那要么端了青台山,正好结了我们的后顾之忧,要么了结了你上头那位。”赵小栓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不以为意的说。
陆晏瞬间瞪大了眼睛,瞳孔震惊,李达不就是李县丞吗?李达被杀了,那现在的李县丞一家是谁?土匪吗?想到此,陆晏不禁寒毛直竖,李县丞在元礼县任职已经十几年了,一群烧杀抢掠的土匪,摇身一变,成为了朝廷命官,堂而皇之的玩弄权势!真是该死!
俩人一动不敢动的躲着,直到“李县丞”两人离开,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敢起身匆匆下山。
云玥并不知道李县丞的大名,只知道他们杀人了,内心惊恐,回去的路上也不敢随意开口问陆晏,怕被谁听了去,屈膝坐着,双手抱紧自己,将头埋在膝盖里。
到了唐家,郑叔热情的张罗了一桌子吃食。
饭后,唐夫子打发云玥去午睡,云玥颇为不好意思,却实在是困了,也就不拒绝了,顺从的跟着陆晏往外走去。
“没事,你爬山累着了,先休息会儿,一会儿我喊你。”陆晏扶着云玥起身去客房。
走到梳妆台前,云玥见女子梳妆的东西应有尽有,疑惑不已:“这是谁的房间啊?”
“这里从来没有客人,更何况是女客人了,应该是郑叔让点翠楼为你准备的,你来了,我就再不是郑叔的晏公子了。”陆晏絮絮的说着。
云玥抿唇一笑,“没办法,长得好,是比较招人喜欢的。”
“嗯,脸皮厚确实是没办法的。”陆晏捏着云玥的脸打趣道。
“好啊,陆晏你笑话我。我不管,我生气了,今晚下棋你得让我三局,不,五局。”云玥一边卸下钗环一边蛮横的说。
“好,五局,赶紧睡。”陆晏催促道。
“陆晏,你说那个李县丞?”云玥抬起上半身拉住要离开的陆晏。
“你先睡,这件事我会禀报上去的,别担心,牵连不到咱们家的,别怕啊。”陆晏耐心的哄着。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把李县丞拉下马,赵家就失去了依仗,那我们就安全了啊,何况听他们的说辞,他们还杀过人,这肯定不能放过的。”云玥满心想的都是没有了他们对陆家虎视眈眈,她才能安心的留在这里。
陆晏有些震惊,他以为她是害怕,没想到她想出手,同时又有些欣喜,真是他的小娘子,跟他心有灵犀呢。
“好,那就把他拉下马。”陆晏温柔的拍了拍云玥脑袋,“快睡。”
等云玥睡沉了,陆晏才轻手轻脚的出来。
桂姨守在门口,说:“晏公子,小姐睡下了吗?爷请您去书房,老奴在这里守着。”
“辛苦桂姨了。”陆晏行礼后就匆匆去了书房。
将今日的所见所闻悉数告知,并将最近陆家发生的事也一并告知。
“看来还得到青台山走一趟。”郑叔严肃的道,得了唐夫子点头后,转身就出了书房。
“这几年我都白教你了,不仅自己被丢进河里,还让自己媳妇受伤。”唐夫子严厉的表情,跟在云玥面前温和可亲的形象判若两人。
“学生惭愧!”陆晏低垂下头。
“你是该惭愧,以后每日多加练一个时辰,这次你就跟着老郑一起上青台山去,将首尾收拾干净点。”唐夫子看着版舆图,皱着眉头。
等云玥睡醒找过来时,唐夫子正在看书,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云玥,只见云玥一袭飘逸的白色交领广袖罗裙,略施粉黛,眉眼更显精致灵动,簪着两只蝴蝶珍珠钗,仿佛要振翅飞翔,耳朵上缀着淡粉色的珍珠耳环,一步一步走来,像极了那个画中人。
唐夫子脑子混沌,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好一会儿才说:“头一回看你妆扮,年纪轻轻的就要打扮的鲜艳些才好看,这样还是太素净了些,老郑啊,让点翠楼再收拾点小女孩喜欢的首饰和衣裳过来。”
“先生这是要做一回散财童子吗?”云玥笑语嫣然,“这样的话,我就自己去点翠楼挑上一挑,好叫先生知道什么叫破费。”
“哈哈哈,有喜欢的尽可挑去。”唐夫子大手一挥,豪迈道。
郑叔在一旁帮腔道:“小姐别替爷省着,省下来也攒不住,您就可劲儿的挑。”
云玥低头笑起来,难怪一把年纪了还独身一人,合着是挣得不够养家吧,真惨。
“谢谢先生,谢谢郑叔,我首饰够了,平日在村里也用不上。桂姨说这衣裳是专门给我准备的,让我一定要穿给先生看看。”云玥真心的福了福身道谢。
“是好看,不过小姑娘该穿的鲜艳些。”唐夫子点点头。
回去的时候,唐夫子还是让郑叔将点翠楼送来的首饰装好送上牛车,云玥看着这个首饰盒,微微前倾,问道:“先生,这个盒子估计够买下我跟陆晏了,我就算了,我娘舍不得,把陆晏回礼给您吧。”
“去去去,没眼光的臭丫头,这哪是陆晏那厮可以比拟的。”唐夫子嫌弃道。
“每回来都有重礼。”云玥用胳膊肘捅了捅陆晏,“我发现了一条可以发家致富的大道呢。”
“嗯,往后我们得闲就来扫荡一圈。”陆晏在一旁配合道,背过身伸手揉了揉胸口,真是要命了。
“没有了再没有了,没良心的臭丫头。”
“哈哈哈,那我们回去了。”云玥挥挥手转身爬上牛车,陆晏恭敬行礼,却遭到唐夫子愤恨的瞪了一眼,陆晏一脸莫名其妙。
郑叔气喘吁吁的拎着食盒跑来,“等等,等等,这是桂姨新做的小点心,带回去尝尝。”
云玥一脸懵的看着郑叔放上车的食盒,心里暖暖的又总感觉很奇怪。
车经过宝香阁时,被小七追上来死死拉住缰绳,后头王掌柜的喘着气追上来,“陆晏,陆小娘子,太好了,你们总算来县城了,不然我们明天就要去你们家找人了。”
“王掌柜这是怎么了?”陆晏下意识的护着云玥。
“别误会,我们东家想跟陆娘子谈笔买卖,我们楼上边喝茶边谈如何?”王掌柜笑着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