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事儿啊!”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年人,伸手戳了戳他的脸。
“听说你叫陆晏,没遭难之前,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现在躺在这里像个活死人,真是无比的可惜啊!”
只是语气却一点都不可惜。
“睫毛纤长,鼻梁高挺,人家是品学兼优,你还是品学貌兼优啊,薄嘴唇的人,听说比较刻薄,你是吗?”
“可惜啊,现在双目紧闭,瘦的都缩腮了,脸色苍白如纸,感觉你下一秒就要死……额,要早登极乐了。”
云玥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只能自说自话来缓解一下。
上辈子她是新时代女性,大学毕业后在公司工作了十年,一步一步往上爬,混到了一个小领导的岗位上,是上上下下都认可的存在,也算是个白领了。
有一个相恋十年的男朋友,可惜,男人有钱了就喜欢年轻漂亮的。
嗯,也不对。
或许是都喜欢年轻漂亮的。
嗐,谁知道呢。
男人心,海底针啊!
但要说惨,云玥这个小姑娘也是真惨。
悲惨如她都得为她掬一把同情泪。
“你之前那个小媳妇啊,她父亲是庶出,性格软弱,生存全看他嫡母脸色,她母亲在云家就是个禁忌,没有身份没有名字,而她,过的连仆人都不如,只允许像仆人一样称呼家里众人,父亲不是父亲,而是二爷,弟妹不是弟妹,而是少爷和小姐,吃穿都还不如有脸面些的仆人。”
“我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她弟弟妹妹上门,你那小姨子也是个狠人,句句话都戳在死穴上。”
“说你活不成了,等你死了,你的家人会将她磋磨致死,要么就卖掉,你都不知道,她脖子往里一伸,两腿一蹬,屁股都没拍就跑路了,留下我这个倒霉鬼。”
云玥起身环顾房间,除了床,就一张瘸了条腿的桌子,一把凳子,梳妆台和两个箱子作为她的嫁妆,成为整个房间最亮眼的东西了。
“要我说啊,你死了也挺好的,你这相貌,一看就很容易花,这都省的她以后捉奸了。”
云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剥了花生扔进嘴里。
“云玥这个傻姑娘不懂,只听妹妹胡说八道就信以为真,她也不想想,虽然云员外重利,可云琬是他宠大的嫡长孙女,为了脸面,也不可能挑个歪瓜裂枣啊,嫁过来总不会比在云家差的呀。”
“她也是可怜,从小就孤苦无依,爹不疼又没娘爱的,唯一的伴儿,可能就是那只被我烤了的老鼠。”
“也不知我坑云家几百两嫁妆,她有没有开心点。”
云玥摸了摸胸口处,瞬间觉得踏实了点。
俗话说得好,穷家富路。
她初来乍到,不得收起狐狸尾巴,低调做人啊。
原本这亲事是她堂姐云琬的,但陆晏出事后,云琬就“一病不起”了。
云家也想过塞个丫鬟过来了事。
但一来名声就不大好听,二来,万一陆晏醒了呢?
这不说能得着好处了,怕是把人得罪死了!
云玥就是瞅准他们左右摇摆的心理,闹了一场。
嘿,果然!
云家比照着庶嫡女的规格准备的嫁妆。
她体贴,让全折现了!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没钱,没钱只能给鬼推磨了……
“也不知道我还在不在,有没有人为我哭一场呢。”云玥悠悠的叹了口气。
云玥也就忧伤了一下下。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再看了看床上病的奄奄一息的少年。
“孩子,你现在是不是也在魂游太虚啊?会不会见到你真正的小媳妇,她是个害羞腼腆的人,见到了记得打个招呼啊,说不定,以后你们还得做邻居呢。”
云玥看到陆晏衣襟口露出来的几张符纸,感觉头都要炸了。
“这……不会是防我的吧?”
说着就伸手过去,轻轻的弹了一下。
没有什么感觉,就直接掏了出来。
“嘿,还挺齐全的,道观的,寺庙的,这是什么,”
“居然还有月老庙的,你娘是不是想给你在地府求个鬼妻?”
“别说,想的还挺周全的。我以后要每年都给自己先存一笔钱下去,这样以后就不指望别人给我上坟了。”
“你说,会不会是拜的太多,他们打架了,打来打去,一不留神招错魂了,不然怎么也应该是招个医生吧。”
“招个我这样的,不是我不自信啊,真的很可能来给你收尸。”
“他们也太敷衍了事了,太不严谨了,强烈谴责,假一赔十!让他们折现吧,我替你花!”
云玥吐槽完,打了个哈欠,起身退下外衣。
手搭在衣襟处,挣扎许久又套上外衣。
“女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虽然你现在这样了,但不得不防。”
说着又给陆晏拉了拉衣襟,将被子盖严实。
“你也保护好自己,我这人容易见色起意!”
在床尾挨着闭上了眼,心里慌的一匹。
不断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则安之……”
“你可千万别就这样死了啊,我害怕……一觉醒来,睡友变的邦硬,很恐怖的!”
天还未亮,一夜不敢睡,迷迷糊糊数着鸡鸣声的云玥就睁开眼。
“床友,你还是热的吗?”
小心翼翼的伸手摸过去,也不知道摸到了哪里,觉得温度有点低。
立马弹开。
“床友,你冷了吗?”
好一会儿,云玥又不死心的伸手想探探鼻息。
天太黑,摸了半天才摸到鼻子。
“我不是故意摸你的,是天太黑了。”
“不过,你身材比例好像还不错啊,就是太瘦了,我以后多给你烧纸,到了下面多吃点,肯定迷死那些个女色鬼!”
内心:大爷的,她一年过三十的老阿姨来占小孩子的便宜,真是……赚翻了。
难怪男人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呢。
合着女人也喜欢小奶狗啊!
啊,呸,臭不要脸。
按照昨天的记忆,摸黑出了房门,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抬手摸了摸头发,不算乱,又扯了扯明显大了的衣服,三月的清晨还有些冷,空气也有些潮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很清新,带着乡下特有的泥土和青草的冷冽气息,感觉心里一直堵着的污浊都散去了些,冷的人心都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