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见老爷子面色凝重，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
宋今禾见他突然变了脸色，以为是他身体有什么问题，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阿祖，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可席先生说只要你醒了就没事的……”
宋今禾急得眼眶都红了。
“没事，阿祖没事，别着急，不是我，是关于你的事情。”老爷子连忙安慰她。
这丫头，只要遇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立马就乱了阵脚。
老爷子心疼她这模样，心里也尽是暖意。
商时序也握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我？”宋今禾没想到和自己有关。
“嗯，这次就算你不来接我，我也打算上来京都。”
“我查到一些你成婚之前的事情，和孟雨卿有关……”
宋今禾蹙眉，又是她。
“小五啊，这事也和你有关。”
商时序偏头，和宋今禾视线对上，还和他有关？
“今禾啊，你可还记得我问过你，想不想嫁给小五，你是怎么回答的？”老爷子拍拍宋今禾搭在他肩上的手，示意她坐下。
商时序拉过边上的凳子，宋今禾就着坐下。
宋今禾摇摇头，脑子里关于这件事的并没有什么印象。
“那时候你和我说，就想一辈子待在我身边照顾我，其他的都不想。”
其实当时宋今禾还说她二人面都没见过，都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都谈不上，更别说嫁给他。
不过现在两人都成婚了，老爷子自然不会说出这些话。
“但后来你上来京都没几天，就突然答应成婚，我赶过来时，你已经上了花轿，进了商家。”
“我私心是喜欢小五这孩子不错，但更希望你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老爷子膝下就这她这一个孙女，自然想把所有好的都给她，成婚这种人生大事自然是不会强迫她。
“不过后来你二人回门，见你二人处得不错，也就以为是你突然改变了主意，并未多想。”
“可后来无意间发现一些事情，便顺着线索往下，谁知竟查到了孟雨卿身上。”
“我没想到她胆子竟这般大！”
老爷子气得满眼通红，看向宋今禾的眼中满是心疼和后怕。
“去，去将她身边那个老嬷嬷带来，我要亲自问问她！”
说到这里，宋今禾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
老爷子敛了情绪，继续开口：
“我摔倒那日，本是打算去商家，孟雨卿可能猜到我查到了什么，害怕我将事情告诉你们，对她不利，索性直接对我下手。”
老爷子上来京都后，害怕孟雨卿再对宋今禾下手，便旁敲侧击敲打过她，告诉她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也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他会一直看着她。
现在想来，恐怕就是因为这些话引得她生疑。
那日孟雨卿正好撞见出门的老爷子，牙一咬心一横，就动了手。
好在发现得早，否则真的就凶多吉少了。
“阿祖——”好在他没事，否则她真的要内疚死了。
很快人就被带来了。
常梵将人丢在地上，“她收拾东西想要跑，正好被我撞个正着。”
他“送”裴观棋回来时，就看见她背着包袱鬼鬼祟祟。
当初就是他将这个老嬷嬷遣送回宋家的，自然认得。
现在见孟雨卿出了事就想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老嬷嬷被常梵抓住本就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现在看着屋子里的人更是被吓得去了半条命。
跪在地上直哆嗦。
“说吧，当初孟雨卿为何要对笙笙下药。”老爷子开门见山。
老嬷嬷浑身一颤，双目瞪得浑圆，嘴唇哆嗦着愣是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怎么？不想说？宋归南眯眼看着他。
他面无表情本就吓人，此刻阴沉着脸，声音冷硬肃然，更是吓得老嬷嬷心肝乱颤。
“将，将军，我，我说……”老嬷嬷颤颤巍巍开口。
可由于太过紧张害怕，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来不用点手段是撬不开你的嘴。”
商时序话音刚落，常梵弯腰拎起老嬷嬷就是一顿猛揍，霎时间响起她的痛苦哀嚎，常梵充耳不闻，一拳接着一拳。
他可不是宋归南，动手不分男女，毫不留情。
宋归南又怎会看不出来商时序是想教训老嬷嬷，只是这大个子一看就是练家子，这老嬷嬷受不住他几拳。
“好了，别将人打死了。”
这老嬷嬷的死活他不在乎，他只是想看看，她们主仆二人到底能心肠歹毒到什么地步。
常梵停手，手指一松，人就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
“我说，我都说，都交代……”老嬷嬷蜷在地上，浑身上下疼得她惊颤，但还是极力挣扎着跪在宋归南面前。
“是，是夫人，夫人一直不喜欢大姑娘，正好宋商两家在商议二人的婚事，夫人就想了个法子，除掉大姑娘。”
“只要大姑娘死在新婚当夜，这件事就可以嫁祸给商家五爷，没人会知道是她做的。”
“商家五爷久病乖张，性子暴戾，新婚夜杀死一个贪慕商家权势的女人，没人会在意。”
“在出嫁当日，夫人命我在大姑娘的熏香中加了蜜佛陀，又给她做了杏仁酥……”
不得不说，孟雨卿还真是心思缜密，既悄无声息除了宋今禾，也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许是说话间扯到伤处，疼得老嬷嬷面色惨白。
“蜜佛陀？”宋今禾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蜜佛陀是西域一种名贵的香料，常作为进贡之物。”商封灵曾给过他一盒，只是他不喜欢那味道，就给了裴观棋。
只是……
“没错，蜜佛陀是香料，若只是蜜佛陀，自然对身体无害，可蜜佛陀加上杏仁，就成了杀人无形的毒药！”
“不会立即致人于死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慢慢封喉，死得悄无声息……啊——”
她还没说完，就被猛地踹了出去。
“你个老妇，心思歹毒至此！”宋归南实在是忍无可忍，抬起一脚，踹在老嬷嬷肚腹。
老爷子也再坐不住，走过去抡起拐杖就接连落下。
老嬷嬷被打得喊疼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地上哼唧着……
宋今禾知道这件事有孟雨卿的手笔，但没想到做得如此谨慎，若不是阿祖无意中发现端倪，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只是事到如今，孟雨卿也已经死了，多一条少一条罪孽并无什么不同。
不过事情查清楚，也算给了“她”一个交代。
宋今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注意到商时序的神色。
商时序视线落在她身上，捏着珠串的指尖略微泛白，垂眸敛眉，眼底好似有什么东西蕴蓄翻涌，眼风沉沉，神色不明。
只是嘴唇紧抿，眉头微拧……
“既然事关笙笙，”宋归南转头看向宋今禾，“这老妇如何处置，由你决定。”
说完后扶着老爷子坐下，而后走到一侧背过身，尽量不看不想，现在他一心只想杀了这恶毒老妇！
宋今禾径直走到老嬷嬷面前，她已经被打得没了力气，只能瘫软在地上，见她走过来满眼惊恐，试图往后退，常梵速度更快，伸手将她拎了起来。
“大姑娘，大姑娘，这事和我没关系，都是夫人，我只是按照她的吩咐办事，我也不想的！”老嬷嬷仍旧不死心，妄图求饶。
“呵——，和你没关系？”宋今禾轻哂。
“和你没关系孟雨卿会派你进入商家？”
“和你没关系大婚当夜你会守在新房外？”
“和你没关系你跑什么！”
每说一句，宋今禾声音就抬高几分。
每说一句，宋今禾就逼近她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