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中,凌依、繁星的机器人,正和一个身着制服的男人相面而坐。
“很高兴见到你们,人联的领袖和行政官。”
那个男人说道:“我是一名执夜人,隶属于夜巡特遣管理局,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梁警官。”
凌依伸出了手,握了握他的手,脸上带着假笑说道:
“神秘学家的警察……我见到你同样很高兴。说回正题吧,梁警官,请问你们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需要人联的协助?”
“按理说,你们应该寻求的是基金会方面的帮助,而不是我们这一个做做生意的小商小贩。”
“呵呵……看着您港口中停泊的那些军舰,我觉得您和小商小贩可沾不上边啊。”
梁警官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凌依,示意他将其打开。
凌依打开了文件夹,将其中的文件取出,一张张地翻阅。
他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我们在维也纳追查一个神秘学罪犯的时候,意外闯入了维也纳人民歌剧院内。”
梁警官在凌依看的时候说道:“这座建筑近期正在修缮,并没有投入使用,所以其中其实是一个良好的追捕地点。”
“可是,当罪犯和我们的人进去之后,他们就音讯全无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内,我们迅速组织并派遣了更多经验丰富的人员,进入维也纳人民歌剧院内去探寻他们的踪迹。”
“但是他们一个都没有回来。”
“就此,我们将其划为了极危区域,并在周边布设了隔离带,以防止无关人员的靠近。”
“我需要纠正您刚才所说的话,那就是我们已经寻求了来自圣洛夫基金会的帮助。”
“基金会协助我们组建了一支小队,其中全部都是有着丰富调查经验的神秘学家,拥有不同的灵感属性。”
“我们对这一支小队抱有着很深的期望,希望他们能够探寻清楚其中的奥秘。”
“但是两天过去了,我们没有收到任何的回信,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从里面逃出。”
“就当我们失去希望的时候,队伍中的一个人逃了出来。”
梁警官将一张照片从文件中抽了出来,放到了凌依的面前。
“这是那名调查员出来后的状态。”
“能量紊乱、肢体断裂、失血过多、精神几近失常……我们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人可以活着回来。”
“之后,在经过基金会的梅斯梅尔女士治疗过后,我们从这一位灵系灵感的调查员口中,得知了其中部分发生的事情。”
“据他所说,维也纳人民歌剧院已经成为了一个鬼窟。无数的厉鬼混杂在其中,以活人作为玩物。”
“那些进入的人,没有一个活了下来。”
“……那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凌依这样向梁警官问道。
不过虽然他问出了口,但是结合他此前所调查的“霍夫曼身后的黑影”一事,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面对凌依的问题,梁警官回答道:“因为他是灵系灵感属性的神秘学家,所以他的神秘术可以帮助他短暂地看见魂灵。据他所说,当时有一个善意的灵魂救助了他,指引他走了出来。”
“不过,那个善意的灵魂似乎正在被那些厉鬼所折磨,能够帮助他出来已经是极限了。”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才继续开口道:
“此次事件因为和鬼怪有关,所以本来是交由我们梁家负责。但由于我们的助力——强梁,已经有许久没有回应我们的呼唤了,所以我们才决定来寻求外援……”
“这并不是你来这里的理由。”
凌依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
现在已经到了他每日视察地下工厂的环节了,更别说新的一架基洛夫正进入最后的装配阶段,他最好过去看看。
他现在希望听到的,是有关事件的重点。
“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凌依将文件丢在桌上,对梁警官说道:“那个人,或者说那个善意的灵魂,是人联的人,对吗?”
“……是的。”
梁警官从文件中抽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凌依。
“那名死里逃生的调查员将那一个善意的灵魂模样画了出来。经由资深调查员,格蕾塔·霍夫曼的识别,他是人联的人。”
“您应该知道他的名字。”
“——菲利普·冯·哈布斯堡。”
…………
“咔哒。”
普雷尔打开了打火机,将口中叼着的香烟点燃。
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里,只有香烟映射出的点点火光可以短暂照亮他的双眼。
他没有去看身后的企鹅,只是双手趴在栏杆上,看着静谧的海面,感受着柔和的海风,淡淡地说道:
“说说吧,最近为什么不装了。”
“嘎,嘎嘎——”
“吸……呼……”
一股烟雾从他的嘴里吐出。
“我知道你会说话,你也知道我知道你会说话。所以坦率一点,企鹅。”
普雷尔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都能够感觉到彼此的不凡之处,你的演技不应该用在我的身上。”
“……见到了船长,很开心吧?”
企鹅的声音很沙哑,似乎是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它趴在地上,用鳍和下肢肌肉滑动着,慢慢来到了普雷尔的身边。
“还好,她和我了解的差不多。”
普雷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朦胧。
“来到这里这么久,也不知道我的1999账号怎么样了……”
“这重要吗?反正你回不去了。”
“是啊,我回不去了。而且,我身为高维生物的特殊性也正在消失。预计再过个几百年,我就和这个世界的人差不多了,顶了天算一个强大的纯血神秘学家。”
“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人联这种东西,明明游戏中完全不存在这一个组织。”
“因为这并不是那一个世界,这只是一个‘作家’所创造出来的世界。”
企鹅无语地说道:“你穿越穿错地方我是没绷住的……”
“算了,无所谓了,反正在世界的修正之下,剧情走向也差不多。倒是你……”
他低下头,点了点企鹅的脑袋,颇为不解地问道:“你可以离开吧?为什么不走?”
“而且你不走也就算了,还装作是一只企鹅来给我们研究?”
“你是有什么字母圈的癖好吗?”
“当然不是。”
企鹅站了起来,试图像普雷尔一样很有逼格地趴在栏杆上看海。
可是它的那两只小短腿无论怎么倒腾,都不能将它送到栏杆上。
普雷尔瞥了它一眼,伸手将它抱起来,放到了栏杆上。
“哦,谢谢……其实我是在实施一个很有趣的计划。”
“细说。”
“我是和作家同一层次的人,应该比你以前还高半格。不过我很看不惯作家的处事风格,也看不惯他对待自己创造出的人物的态度。”
“但是受限于协会的规定,我并不能直接出手。”
“我想啊想,想啊想,终于给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而这个办法,也恰巧能和我之前的一个构思对上。”
“什么办法?”普雷尔眉头轻皱:“我觉得你在下一盘大棋。”
“总体来说,就是在不暴露我的前提之下,引导‘他’书中的人物,完成对他的反抗。我指的是,杀向处于世界之外的‘他’。”
“这可能做到吗?”
“不知道。”
企鹅坦率地摊了摊鳍。
“不过,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而且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说的也是……话说,你有给这个计划起名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按照人联的传统,这么宏大的计划,一般得有一个牛逼轰轰的名字。”
“也是。”企鹅扇了扇面前的二手烟,随意地说道:“那你就帮我起一个吧,我向来不擅长起名。”
“嗯……我想到一个还不错的。”
普雷尔思考了一会后,对企鹅说道:“那应该很符合你的描述。”
“是什么?”
“低维革命。”
(第十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