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桓征四郎参谋长提到的二二六事件,是四年前发生在日本国内的一件大事,李三水那个时候还没有穿越到这个时空呢。
简单来说,二二六事件是日军皇道派向统制派发起的一次致命袭击,也可以称为叛变。
1936年2月26日当天,日本陆军第一师团的一千多名士兵,在几名年轻皇道派军官的指挥下,携带从军火库抢来的枪支弹药,对日本众多高层政要和将领发起了刺杀行动。
皇道派代表的是国家法西斯主义,希望成立天皇主政的神权国家。
他们在这次政变中,刺杀了内大臣、大藏大臣、侍从长以及陆军教育总监等诸多军政高层人物,时任首相则是侥幸从刺杀中逃脱。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遭遇刺杀的首相冈田启介、内大臣斋藤实、侍从长铃木贯太郎都是海军大将出身,而唯一一名遇刺的陆军大将则是统制派的代表人物渡边锭太郎。
这场日军内部权力之争的闹剧落幕之后,日本陆、海军之间的斗争就更加激烈了。
毕竟在政变中死掉的海军大将数量可是远超于陆军的,而陆军内部皇道派的势力由此急剧衰落,统制派开始成为掌权者,只是对皇道派和其宣扬的思想极其警惕。
回到板桓征四郎参谋长这里来说,他其实也挺头疼的。
派遣军司令官东尾寿造大将原本是皇道派的边缘人物,不过在二二六事件之后,渐渐的开始摒弃皇道派,慢慢成为了统制派的一员,而当时统制派刚刚开始掌权,出于各种原因考量,还是将西尾寿造大将留在了军中,并且委以要职。
而现任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将则是统制派中的老派代表,与现在内阁的陆军大臣西条英机虽然同为统制派一系,可是西条英机作为新锐统制派代表人物,与梅津美治郎大将依然在很多地方有着很大的分歧。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关于对华战争以及“北上”还是“南进”,这三个人就各有各的想法,彼此之间也是很尖锐的对立。
板桓征四郎参谋长是比较倾向于西条英机的对华全面战争以及南进战略的,可是他作为参谋长,又必须辅佐好西尾寿造司令官,很多时候只能和稀泥。
就像李三水这次遇到的这个事情,他现在就夹在了代表派遣军的李三水与代表关东军的泷泽秀山之间,实际上则是夹在西尾寿造大将和梅津美治郎大将之间,同时他还要顾忌到西条英机的看法。
偏偏现在任职中国派遣军司令部参谋长的他,曾经也是关东军司令部参谋长,两边都有着无数纷乱的关系。
当然,这些事情他是不会和李三水说的,而且既然他的现职是在派遣军司令部这边,那他不论真实想法如何,都会表现出维护李三水、维护派遣军司令部利益的姿态来,否则他也无法服众。
在李大少与板桓征四郎参谋长二人前往福熙路享用法国美酒的时候,市立精神病医院院长张贾文也打算下班了。
他刚刚开车离开医院,就被胡洋盯住了。
不过胡洋并没有马上动手,毕竟他不知道会不会又有关东军的人跑出来找借口进行阻挠。
等到张贾文的福特小轿车刚刚停到自己的家门口,胡洋等人驾驶的三辆小轿车就将其团团围住了。
张贾文是在两个小时之后见到李三水的,那个时候,物调会的这位李主任浑身酒气,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审讯室。
已经被绑在受刑架上一个多小时的张贾文,见到李三水就连忙哀求道:“李主任,李主任,您行行好,放了我吧,我什么都没做。”
李大少喝了一口胡洋递过来的浓茶,“扑”的一下吐掉一片茶叶,笑呵呵的说道:“哟,这不是张院长吗?你怎么在这儿啊?这是犯什么事儿了?快,快说给我听听,让我也乐呵乐呵。”
张贾文被李大少的话说的一愣,“不是你派人把我抓来的吗?怎么反过来问上我了?”
不过形势比人强,他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主任,您说笑了。我,我没犯什么事情啊。可能,可能是您身边这个兄弟对我有什么误会吧?
对,对了,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了。
您看要不然就把我放了吧,我一定会感谢您的。”张贾文卑躬屈膝的样子让李三水感觉很是无语,与他印象中的医生形象似乎毫无相干。
李三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扭过头对胡洋说道:“胡大队长,人家说你是误会他了,你是不是真的搞错了?要不你好好问一问呢?”
胡洋点点头,也不废话,拿起旁边的皮鞭,刷刷刷就是几鞭子,瞬间就将张贾文打的皮开肉绽。
紧接着,他亲自把旁边的一个木桶提起来,“哗”的一下就把里面的盐水从头到脚的倒在了张贾文的身上。
本就火辣辣疼痛的伤口,现在被盐水一激,立马就让张贾文痛的哭叫了起来。
“啊,啊。我说,我说,我都说。”张贾文痛的鼻涕都流了出来。
李三水摇了摇头,打着酒嗝说道:“啧啧啧,张院长。你怎么回事儿?不是误会吗?这怎么就要招了?那你说说吧。
对了,提醒你一下,别蒙我,否则你就再也不用说话了。”
事到如今,张贾文根本就不想再抵抗了,他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就把自己倒卖医院的医疗物资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三水其实对这些并不在意,他想要知道的是医院里面那些关东军的情况。
“说说吧,你今天为什么故意诱导我们和那些自称是关东军的人发生冲突?他们到底是谁?有多少人?”李三水状似无意的突然问了一句。
张贾文闻言以为他还没有与派遣军司令部方面进行求证,连忙说道:“李主任,他们,他们真的是关东军的人。
前几天下午他们来的时候,还是派遣军司令部的三上悠少佐送他们来的。
也和我说了,必须无条件配合他们的工作。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我也不敢问。“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带我们去地下一层?”
“医疗物资仓库确实是在地下一层,这些关东军的人一来就把整个地下一层都征用了,仓库也包含在内。
我,我想的是,关东军的人这么神神秘秘的,肯定不可能让你们检查仓库的,到时候拖一拖,稽查管制物资这个事情或许就能拖过去了。
而且,虽然我不知道他们都带来了什么东西,不过我知道,这几天他们往仓库里面运输了大量的物资。
就连帮他们搬运物资的苦力就有二三十人,东西肯定不会少的。
我琢磨着,他们的东西与原来仓库里面储存的东西混在了一起,就算真的让你们进了仓库,一时半会的也查不清楚,我还有机会想办法把账目和实物做平。
不过,说来也停奇怪的,我听门口值班室的警卫说,那些苦力只见他们进去了,却没见他们出来。”张贾文现在是知无不言,甚至唯恐自己说漏了什么,所以颇为殷勤的主动说起他觉得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