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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洲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孟爷爷,那个时候他老人家时常跟顾老爷子坐在一起下棋,两个人常常不分胜负,但孟爷爷是个臭棋篓子,总是输了不认,就导致两人经常因为这点鸡毛蒜皮争吵。

当时顾云洲不止一次的认为,这两个老家伙怕是以后再也不会来往。

可没想到这两个人互相扶持,风雨同舟走了大半辈子。

当时顾老爷子去世的时候,孟爷爷也大病一场,身体受到冲击,这才导致后来一遇到点小问题就会动根本。

如今孟爷爷大限将至,顾云洲料想他最放心不下的肯定就是孟甜。

果然,孟老爷子很快开了口:“云洲啊,你过来……”

他的声音格外嘶哑,说话时,枯槁苍白的面孔才隐约浮现出几分生气,却是那样微末。

顾云洲上前握住老爷子的手,目光复杂,“爷爷,您有什么交代?”

孟老爷子紧紧回握住他的手,目光却看向顾云洲身上哭的眼泪汪汪的孟甜。

“云洲,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呼吸就已经变得格外急促。

顾云洲急忙起身,想去叫医生,顾老爷子却不放开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千言万语都在这不放心的目光中汇聚。

“爷爷您放心,我会代替您照顾好孟甜的。”顾云洲沉吟片刻,认真又坚定地做出这个承诺。

孟老爷子眼底划过一抹泪光,除此之外还有感激。

“孟甜,过来跟爷爷磕头。”顾云洲深呼吸一口气,对孟甜说。

后者狠狠抹了一把眼泪,上前两步,缓缓跪了下来,对着病床上的人,磕了三个响头。

“好,好好好……”孟老爷子老泪纵横,却又十分欣慰地看着自己孙女儿,“你好好的,好好跟着你顾大哥,他会照顾你,也会帮你……”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

下一秒,他老人家瞳孔里最后一丝光线散去,手也垂了下去。

“爷爷!”孟甜发出刺耳的大喊,可惜为时已晚,她只能紧紧攥住孟老爷子尚有余温的手,一遍又一遍喊着老人的名字。

只可惜,一切都徒劳无功。

顾云洲无奈地看着她,只能压下鼻尖酸涩,“节哀顺变。”

“怎么办,顾大哥,我该怎么办?”孟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肩膀狠狠颤抖着,声音都哑了,“爷爷他……他没了……我以后都没有家了……我,我该怎么办……”

顾云洲沉默良久,转身默默离去,将最后的这点时间留给这爷孙两个。

他给姜南乔打了电话,告知了这边的情况。

“那老爷子的丧事要怎么办理,带他回来,还是就在那边?”姜南乔问。

“就在这边,我已经让人向孟爷爷的朋友发了讣告,他没有亲人,唯一的家人就是孟甜了。”电话里,他的声音也十分涩然,听的人心头压抑。

“你先撑着,我随后就到。”姜南乔如是说道。

挂了电话,她就跟林薇羽等人交代了一下,跟唐雨轮换开车,用了五个多小时,抵达目的地。

这个时候,孟老爷子的遗体还在医院停留,孟甜哭晕了过去,被医生带去了另外一个病房进行心理干预治疗,顾云洲独自过来接她们。

也就一天不到,顾云洲整个人像是憔悴了好几岁,往日身上那种意气风发的劲儿消失了大半,神情也格外的阴郁。

看样子,孟老爷子的离世对他冲击力很大。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等我回来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闭上眼睛,因此我对死亡并没有真切的感觉,可昨天晚上,我亲眼目睹一条生命的流逝……”

他也真正体验到了一颗心完全空落的滋味儿,这种感觉很快加以延伸,并投射到了患病严重的周韵秋身上。

乳腺癌不是小事,她要是情况不能合理控制,并且恶化,岂不是也会……

这个念头一经产生,顾云洲心里便难以呼吸的痛。

原来从前的他并非冷血冷情,只是还没有发生足够大的刺激。

“你怎么了?”姜南乔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没事吧,要不要去外面转转?”

顾云洲眼睛发红,握住姜南乔的手,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你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堂堂顾氏集团的总裁,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顾云洲,竟然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姜南乔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滋味儿,只是觉得胸腔里沉闷地痛着,难以言喻的那种感觉。

几分钟之后,顾云洲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他太累了,竟然靠着她睡着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突然一声尖锐的女声传来,打破了这难得的寂静安宁。

姜南乔吓了一跳,下意识低头看顾云洲,后者也被惊醒,蹙眉看向不远处的人。

孟甜。

她像是从病房跑出来的,脚上没有鞋子,身上的衣服也被压得皱皱巴巴,一张脸憔悴苍白,眼睛通红,里面满是血丝与眼泪。

“怎么回事?”顾云洲看向她身后那几个匆匆赶来的大夫还有护士。

护士长,一位身形微胖的女士脸色十分难看,“顾先生,我们可以发誓,我们真的用了全力,想让她留在那间病房,并好好照顾她直到她身心康复,可您也看到了,孟小姐她不愿意听我们的话,她一直发出恐惧的大叫,整夜不睡,并且……”

“住口,你们都住口!”孟甜声嘶力竭的大喊,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护士长。

顾云洲无可奈何,摆了摆手让那些人暂且下去。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的确怪不了那些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孟甜忽然恶狠狠瞪着姜南乔,一字一句地冷喝:“你根本不想让我跟顾大哥在一起,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坏女人,你心肠狭窄,你是个……”

“住口!”不等她把话说完,顾云洲冷然看向她,“孟甜,你理智一点,不要黑白不分。”

“我没有!”孟甜委屈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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