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平目光微闪，似笑非笑地看着欧燕。
“有点意思。”
“能带着这样的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京城，看来你的手段不简单。”
欧燕依旧保持着从容，轻描淡写道：“承蒙夸奖。”
他微微一顿，接着道：“那么，合格与否？”
段长平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挥了挥手。
“合格。”
说罢，便迈步向前，为他们引路。
“这里有不少空房，随意挑选。”
欧燕环顾四周，嘴角微扬。
“果然是座精致而不失底蕴的府邸。”
段长平淡淡道：“做事就该讲求成就感。”
他指向庭院深处，以池塘为中心的三座小楼。
“那三座阁楼是我和妻子的私人空间，其他地方随意，但那里，不要靠近。”
欧燕笑了笑，语气轻快。
“身处主家身旁，岂不是更方便听候差遣？”
段长平不置可否，淡淡道：“我一向不喜方便。”
欧燕看着他，片刻后微微颔首。
“那么，现在可以谈报酬了吗？”
段长平不紧不慢地道。
“薪资是京城市价的两倍。”
“别拿这种小钱来搪塞。”
她要的，不是金银，而是复仇与复职。
她曾是豪门的重要人物，如今却只能潜伏暗处，目标正是现任豪门之主胡奴犬，她要将其拉下马，重掌豪门。
段长平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不是一天能完成的事，你比我更清楚。”
“我明白，但至少得给个定金吧？”
段长平微微一笑，眼神意味深长。
“你会在我府上工作。”
“这就是报酬？”
“还不够？”
欧燕正欲开口，忽然顿住，旋即恍然。
“原来如此……”
她的目光微微闪动，缓缓点头。
“看来，从现在起，我就能在京城安身立命了。”
京城，帝国之心。
这里权贵云集，富贾遍地，是天下最繁华、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京城的掌权者绝不会容忍豪门这样的势力肆意妄为。
但段长平不同。
他是皇室和武林盟公认的实权人物，他的庇护，意味着欧燕在京城的立足之地。
她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的确，定金足够丰厚。”
更重要的是，这本身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在这片她的对手胡奴犬无法触及的土地上，她能从容布局，积蓄力量。
段长平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忽视的提醒。
“这里是京城，而你要面对的，是京城人，别忘了，在这座城里，能立足者，皆非易与之辈……”
欧燕微微一笑，接道：“……而那些真正站在顶端的权贵富商，更是狡诈如狐，阴狠如蛇。”
她直视段长平，缓缓开口。
“看来，我的主人是一位宽厚仁慈的家主呢。”
段长平淡漠一笑，神色平静。
“只要你对我有用，我便如此，但若你变成我的障碍……”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话中的寒意却不言而喻。
欧燕神色自若，语气平静。
“我会记住的。”
她微微欠身，沉声道：“请吩咐，我能为家主做些什么？”
“收集资源，重建你的情报网。”
“这需要时间。”
段长平淡然点头。
“在此之前，设法掌握豪门的一切动向，把该让我知道的事情，全部汇报。”
“主攻哪个方向？”
“魔教，以及任何值得留意的势力。”
欧燕嘴角微勾，低头行礼。
“明白。”
就在这时，空气瞬间凝固。
一股凌冽杀意，陡然朝欧燕席卷而去！
“……！”
刹那间，欧燕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椎直窜天灵盖，心脏狂跳，仿佛五脏六腑都被人倒置了一般，浑身战栗。
“在你选择遗忘，或者假装遗忘之前，我提前警告你——”
段长平的声音平静而淡漠，宛如冬夜冷月，不带一丝情绪。
“我是绝顶高手，这座府邸的一草一木，一呼一吸，皆逃不过我的感知，你尚未踏入我声音可及之处，我便已知晓你的存在。”
“段公子……”
欧燕脸色瞬间苍白，呼吸急促，额间冷汗涔涔。
段长平静静地看着她，杀意缓缓收敛，目光却依旧深邃幽冷。
“好在，你的目标与我的目标，并无冲突。”
话音微顿，他轻轻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所以，我们没必要彼此为敌。”
欧燕心底一松，背后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只要你不越界的话。”
“……我会谨慎行事。”
欧燕低头行礼，旋即如蒙大赦，步履匆匆地离开，仿佛稍慢一步，便会被某种无形的恐怖吞噬。
段长平收回目光，缓缓转身，望向远方。
“谨慎些吧……”
欧燕，如今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然而，她既已落子，棋局便已生变。
而他，也该行动了。
去直面那最庞大、最不可测的变数。
“一旦越界，便再无退路。”
沉稳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厅堂中回荡。
段长平迈步向前，直奔京城最高的塔楼——武林盟主的议事厅。
在那里，潜伏着那头不可测的龙神。
他抬眼，目光深邃如渊。
“究竟，是我……还是这天下？”